第468章 危机纪元（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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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感应到了人类一方那瞬间跌入谷底的士气，也仿佛是协同攻击的本能，第一头巨型生物顶部的花苞器官，在经过短暂却令人窒息的能量回流与补充后，再次带着一种亵渎的“生机感”，缓缓地、一层层地绽放开来！

那核心处的黑暗奇点重新开始凝聚，规模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庞大！

而更令人心脏骤停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四头巨兽的顶端，无论是那旋转的利齿巨口、狂舞的能量触须、闪烁的珊瑚尖刺，还是那模糊扭曲的光晕中心，也都同步开始汇聚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暗红色毁灭能量！

五股足以轻易抹平山岳、蒸发湖泊的恐怖能量，如同五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在五头巨兽的顶端闪耀、膨胀，它们的目标，赫然统一指向了那已经承受过一次重击、摇摇欲坠的九龙城墙！

能量汇聚时产生的引力异常，甚至让城墙前方的海面都开始不自然地凹陷下去！

“所有护盾能量！最大化输出！放弃所有其他区域！全部！我是说全部！集中到正面主防御区段！”

李振邦将军用尽胸腔中最后一丝空气，发出了嘶哑的、近乎咆哮的命令。

但他的声音，在这五道即将同步降临、代表着绝对毁灭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苍白、如此无力。这命令更像是一种绝望姿态的展示，而非能够改变结局的战术。

城墙之下，残破的焦土战场上，山岳的战术目镜屏幕上，五个代表着毁灭的能量源读数如同脱缰的野马，同时疯狂飙升，瞬间冲破了所有预设的危险阈值，刺眼的红色警报覆盖了整个视觉界面。

他的逻辑核心因同时处理这远超设计负荷的恐怖信息而几乎过载，发出尖锐的内部警报。

他立刻意识到，之前那个冒险的行动，在五倍于预想的毁灭力量面前，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那不再是牺牲，而是毫无价值的自杀。

“撤退！所有地面单位！放弃前沿阵地！立即撤回城墙内部！重复！立即撤退！这是最高优先级指令！”

他强行压下核心的紊乱，以最高权限覆盖了嘈杂的公共频道，发布了最紧急的撤离指令。

面对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任何战术、任何勇气都失去了意义，生存下去，哪怕多一秒钟，都成了唯一的目标。

但是，太晚了。

帕弥什的毁灭交响，从不给猎物喘息的机会。

五道直径均超过60米、凝实得如同熔岩与黑暗本身编织而成的暗红色能量洪流，如同五柄由深渊魔神亲手投出的灭世长矛……

撕裂了被硝烟和能量阴云笼罩的天空，带着湮灭物质、撕裂灵魂的绝对威势，划出五道笔直的、亵渎自然的轨迹，在同一微秒，狠狠地、精准地轰击在九龙城墙那已经将能量输出催谷到极限的护盾之上！

轰！！！！！！！！！！

这一次的巨响，彻底超越了声音的物理范畴，仿佛整个天地、整个空间结构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解体的终极哀嚎！

撞击点爆发出的光芒，其强度和纯度超越了人类视觉能够理解的极限，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大爆炸被浓缩于此，让天空中那模拟的人造太阳都在瞬间黯然失色，仿佛羞于与之争辉！

九龙市如同暴风雨中一片脆弱的树叶，经历了开战以来最剧烈的摇晃和震颤！

城市内部，非加固结构的建筑成片倒塌，大量的照明设备如同被掐灭的蜡烛般瞬间熄灭，陷入一片混乱的黑暗。

城墙内部，粗壮到需要数人合抱的结构支撑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晶格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呻吟，随后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断裂、崩塌！

巨大的火团和浓烟从城墙各处的破口、炮塔基座、通道内部猛烈地腾起，仿佛巨兽濒死前喷出的鲜血！

那集中了九龙防御系统全部能量、厚实如蓝水晶般的护盾，在这五重毁灭洪流的绝对力量碾压下，如同被五柄天神重锤同时击中的琉璃艺术品，仅仅坚持了不到两秒钟……

便在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仿佛整个世界规则都随之破碎的“咔嚓”巨响中，彻底化为无数四散飘零、迅速湮灭的能量光点，如同一场凄美的蓝色流星雨，宣告着最终防线的失守。

失去了护盾这最后的庇护，五道能量洪流那未被完全抵消的、依旧蕴含着毁天灭地力量的余波，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黄油，狠狠地、毫无阻碍地直接撞在了九龙城墙那由超合金铸造的本体之上！

瞬间，奇迹般的工程学造物变成了脆弱不堪的玩具。

厚重的多层复合装甲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纸片，在极致的高温和冲击下瞬间熔化、汽化，甚至直接分解为基本粒子！

城墙被直接命中的区域，被硬生生撕裂开五道巨大无比的、边缘流淌着炽热金属溶液的恐怖缺口，如同五道狰狞的伤疤，刻在了人类文明的丰碑之上！

缺口内部，错综复杂的通道、能源线路、防御工事、人员掩体……全部暴露无遗，随后在接连不断的二次爆炸中被彻底摧毁、抹平！

整个第七、第九防御区段，连同内部可能尚未来得及撤离的所有人员和装备，几乎在瞬间就从战术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浓烟、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被炸上高楼的建筑碎片和人体组织，共同构成了一幅末日降临的图景，直冲那被染成暗红色的模拟穹顶。

“城墙被突破！重复！城墙被突破！多处贯穿性损伤！第七区段完全失联！信号消失！”

通讯频道里，之前勉强维持的、带着电流杂音的秩序彻底崩溃，被声嘶力竭的绝望呼喊、语无伦次的报告、受伤者压抑不住的惨嚎以及背景里连绵不断的爆炸与结构撕裂声所淹没。

这不再是战报，这是一曲为文明奏响的、实时进行的濒死挽歌。

“第九区段……第九区段没了！整个没了！观测塔……观测塔的信号也……”一个年轻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尖锐的、代表信号终端彻底损毁的长鸣所取代。

“大量人员伤亡！缺口处发现敌人大规模涌入！请求紧急支援！请求任何可能的支援！哪怕是神也好啊！！”另一个沙哑的嗓音在公共频道里咆哮，随即被更近处的一声猛烈爆炸巨响打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海面上，那五头巨兽，似乎对这次完美同步的、毁灭性的齐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

它们没有立刻再次充能，那布满增生金属与血肉混合物的恐怖口器微微开合，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恐怖的共鸣。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如同冰冷的毒蛇，直接钻入每一个尚存意识的人类脑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轻蔑，以及对毁灭艺术本身的、残酷的欣赏。

紧接着，它们那山峦般庞大的身躯开始动了。

不是冲锋，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令人绝望的从容，向前压迫。巨大的阴影随之移动，仿佛天空本身正在坍塌，向着残破的城墙碾压过来。

同时，更多的帕弥什怪物，如同决堤的、由金属与血肉组成的洪水，从巨兽身躯间的海域，从它们身后那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涌出。

它们发出兴奋而狂乱的嘶嚎，仿佛嗅到了城内鲜活生命的甜美气息，顺着城墙被撕裂的五道巨大缺口，如同致命的病毒，疯狂涌入内部河道与防御纵深。

绵延数百公里的钢铁长城，仿佛被无形的巨兽啃出了五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口子。

有些伤口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将这个高度接近千米的庞然巨物彻底熔断，断口处的复合装甲呈现出暗红色的熔融状态，如同滴落的烛泪。

原本建设在主要河道上的、最为坚固的那段城墙，也似乎被“巨兽”们重点关照。那宽度足以媲美七八个旧时代三峡水电站的巨型水坝结构，连带着上方加厚了不知多少倍的城墙主体，一同化作了扭曲的废墟。

轰隆隆——！！！

被强行截断、积蓄了无穷力量的大江，在这一刻终于挣脱了束缚，如同亿万头失控的远古凶兽，发出了积郁已久的咆哮。

浑浊的江水裹挟着城墙的碎片和不幸被卷入的帕弥什小型单位，形成了数十米高的恐怖潮头，宛如成千上万匹披着白色泡沫盔甲的死亡战马，朝着正在涌入的帕弥什浪潮反冲而去！

这大自然的狂怒暂时打乱了敌人的阵脚。一些个头仅有几米高的感染体，瞬间被这无可抗拒的洪流卷走、撕碎，撞向后方的同类。

然而，这对于帕弥什的主力而言，仅仅是片刻的迟滞。

那些高度超过数十米的“暴君”们，如同洪流中的礁石，只是身形晃了晃，粗壮的、覆盖着活性金属的重肢深深插入河床，依旧顶着狂涛，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迈进。它们猩红的复眼在浑浊的水汽中闪烁着，组成了无法撼动的、死亡的主力集团。

另一边，九龙内部防线。

尽管失去了最外围的钢铁城墙，但这远未达到这座超级要塞都市战争能力的极限。警报声并未停歇，反而变得更加尖锐、急促，切换到了最高级别的“城内接敌”模式。

在原先大江出海口广阔的水道上，星罗棋布着数百个大小不一的岛屿。它们早已不是自然景观，而是被彻底改造、武装到牙齿的战争堡垒。

每一座岛屿都遍布着导弹发射井、重型激光炮塔和磁轨炮阵地，其结构相互勾连，形成了密集交叉的火力网。

停泊在河道各处港口的，不再是传统的战舰，而是一艘艘体型庞大、线条狰狞的浅水重炮舰和导弹驱逐舰，它们的炮口齐齐指向敌人涌入的方向。

整段河道本身，也已被改造成了巨大的防御工事，水下是暗藏的攻击性无人机巢穴和感应水雷阵，两岸则是层层叠叠的永备工事和机动防御平台。

这里，就是九龙的第二道血肉磨盘——“铁岛防线”。

和遥远的“太虚战线”一样，这些战争堡垒的弹药库中，储备着人类武器库中最具争议、也最具毁灭性的力量——战术核武器。

而在这些层峦叠嶂的死亡堡垒后面，那在暗红色警报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如同山峦般巨大的都市轮廓，才是九龙真正的核心，被无数层能量护盾和防御矩阵保护着的要塞都市本体。

铁岛防线，G区主堡垒，“定波”指挥中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水、臭氧和金属加热后的味道。巨大的战术全息沙盘上，代表帕弥什入侵的猩红色区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噬着蓝色的安全区，五个巨大的箭头尤其刺眼，直指G区。

“我们看到它们了！！！”一名观测员死死盯着屏幕，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尖利，“是‘暴君’集群！混编了大量中型单位！距离G区前沿，不足十六公里！预计接触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指挥中心内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鸣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指挥官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根永不弯曲的钢钎。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着，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那势不可挡的红色狂潮。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授权G区所有发射井，使用战术核弹头。目标，前沿河口开阔地带，设定空爆模式，最大化冲击波及光辐射杀伤范围。”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钢铁上凿下来的……

“把这些狗娘养的……炸上天。”

“将军！”他身旁的副官，一个名叫陈锋的年轻军官，脸色瞬间煞白，“核爆产生的EMP会瘫痪我们前沿所有的电子设备！而且，冲击波和辐射尘……前面，前面还有我们的构造体部队在迟滞敌人！他们来不及撤回安全距离！”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锋的话，公共通讯频道里突然强行插入了一个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爆炸声和能量武器呼啸声的语音。那是一个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年轻女声，属于前线“夜鹰”构造体小队的指挥官，林玥。

“定波指挥中心……这里是夜鹰小队……我们能看到发射预备信号……”

她的声音在干扰中有些失真，但那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却清晰可辨，“不用管我们！！”

频道里传来另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似乎是林玥附近的一个掩体被摧毁了。

“重复！不用管我们！”林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嘶哑的喘息，却异常坚定……

“缺口必须被封住！哪怕只有几分钟！为我们身后的同胞争取时间！执行命令！夜鹰小队会战斗至最后一人！为了九龙！！”

“为了九龙！！”通讯频道里，响起了几声其他构造体战士零散却同样坚定的回应，随即被更猛烈的交火声淹没。

陈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攥成了拳。

指挥官脸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道旧伤疤显得更加狰狞。他何尝不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

那些前线的构造体士兵，每一个都是九龙最宝贵的战士。但他没有选择。

一旦“暴君”集群冲垮G区，整个铁岛防线都可能被连锁突破，届时死亡的将是数千万的平民。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指挥中心里每一张苍白而紧张的脸，最终定格在发射控制官身上。

“他们都已做出了选择。”指挥官的声音如同磐石，压下了所有的犹豫和悲恸，“现在，该我们了。执行命令！倒计时十分钟，所有前沿单位，立刻寻找最深层次的掩体！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凄厉的核武器发射警报声响彻整个G区防线，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一座座伪装成岛屿山体的发射井盖缓缓滑开，露出了下方那承载着最终毁灭的、涂装着黑黄相间核标志的弹体。

十分钟的倒计时，在每一名士兵的心中敲响。前沿阵地上，残存的士兵们拖着受伤的同伴，疯狂地冲向地下掩体。

而更前方，在那片即将被核火洗礼的土地上，夜鹰小队和其他断后部队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和能量，死死拖住敌人的脚步。

几分钟后。

时间仿佛凝固，然后又猛地被撕裂。

首先划破昏暗天际的，是数十道拖着炽白色尾焰的流光，它们如同逆行的流星，带着决绝的意志，冲向预定的坐标点。

紧接着，在遥远的前线，在帕弥什狂潮的核心区域——

一个光点骤然亮起。

并非太阳初升时的柔和，而是绝对的、纯粹的、毁灭性的白。

它在瞬间膨胀，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声音、一切色彩、一切形态。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小太阳”在海平面与河口上空接连绽放，如同神只降下的愤怒之瞳。巨大的、无法形容的能量被瞬间释放。首先到来的是光辐射，足以汽化金属、点燃岩石的强光，让所有直视它的人瞬间致盲，即便隔着数十公里，指挥中心强化过的观测窗也瞬间切换成最深色的防护模式。

紧接着，是冲击波。它如同无形的、毁灭一切的巨墙，以超音速向外席卷，所过之处，无论是庞大的“暴君”，还是扭曲的感染体，或是地面的工事、残存的建筑，都在瞬间被碾碎、抛起、化为齑粉。

河水被瞬间蒸发、排开，露出干涸的河床，随即又被排山倒海般的泥土和碎片填满。

指挥中心内部，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固定不牢的设备纷纷坠落，爆出电火花。

巨大的轰鸣声即使隔着厚重的隔音层和距离，也如同巨锤般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内脏。

全息沙盘上，那原本汹涌向前的猩红色箭头，在核爆点的中心区域，如同被橡皮擦狠狠抹去一般，瞬间消失了一大片，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代表着死亡与净空的空白区域。

成功了。

然而，指挥中心里没有欢呼，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那被抹去的红色之中，也包含了那些毅然赴死的同胞。

李振邦将军缓缓抬起手，向着前方那片被核火笼罩的、正在升起巨大蘑菇云的方向，敬了一个无比沉重、无比标准的军礼。

硝烟与死亡的风，似乎穿过了厚重的装甲，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冰冷刺骨。

缺口暂时被堵住了，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

那五头巨兽，依旧在缓缓逼近。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核爆的余波尚未散尽，毁灭的飓风仍在河口区咆哮，将数以万计的帕弥什单位彻底从物理层面上抹除。

巨大的蘑菇云如同墓地的纪念碑，矗立在战场中央，翻滚的烟尘中闪烁着致命的电光与辐射尘埃。

然而，帕弥什的浪潮并未因此终止。后方的怪物踏着前方被汽化、震碎的同类残骸，如同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丧尸，继续涌来。它们适应、进化、再生的可怖能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核爆清理出了一片暂时的真空，但这真空正被更快、更汹涌的暗红色潮水重新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