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凯旋归来的魔尊与战场遗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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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颤巍巍地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极其纯净的琉璃色的眸子,因为沾了泪水,湿漉漉的,映着幽冥界永恒昏红的天空,却亮得惊人。

她看到了眼前那根修长、却染着暗红血迹的手指。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暗中窥视的魔将心脏骤停的动作。

她伸出两只小小的、藕节般的手,一把抱住了那根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手指。

“咿…呀…”她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小脑袋蹭了蹭那冰冷的、染血的手指,仿佛那是世间最温暖的依靠。紧接着,她张开没牙的小嘴,啊呜一口,将罗刹的指尖含了进去,用力地吮吸起来,顺便糊了他一手温热的口水。

所有魔将:“!!!”

蚀骨差点把自己的魔角掰下来。

罗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诡异的触感,从指尖爆炸般蔓延开来——湿漉漉,软乎乎,温热…还带着一种近乎痒痒的吮吸力。

这感觉……

比他当年被天庭十大金仙联手布下的上古诛仙阵困住时,还要难以形容!

那阵法至多碾碎他的骨头,炼化他的魔魂。可眼下这种…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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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那小东西抱得死紧,吮吸得正起劲,喉咙里还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小声音。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他周身能令万物冻结的魔威,也嗅不到那浓烈刺鼻的血腥气。

她只是依循本能,抓住了一根“手指”,当成了安慰和食源。

罗刹的杀意还凝在指尖,却愣是发不出去。他盯着那小东西,眉头拧得死紧。炼了她?似乎……有点下不去手了?这念头一闪现,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蚀骨壮着胆子,挪近几步,小心翼翼地问:“尊…尊上?这……如何处理?要不…属下代劳?”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罗刹一记眼刀扫过去,蚀骨瞬间噤声,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滚去清点战利品。”罗刹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蚀骨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众魔将退远,留下魔尊一个人对着个奶娃娃僵立当场。

罗刹尝试再次抽手,换来小娃娃不满的哼哼和更用力的吮吸。他沉默地、几乎是束手无策地站了半晌。血污狼藉的战场,威震三界的魔尊,指头上挂着一个喝奶(?)的娃…这画面诡异得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自戳双目。

最终,他伸出另一只手,动作极其僵硬笨拙地,试图把她抱起来。他拿过毁天灭地的神兵,捏碎过金刚不坏的仙骨,却从未碰触过如此柔软脆弱的存在。他几乎是用了控制魔火精粹度的心力,才确保自己不会一不小心把她捏扁。

襁褓入手很轻,带着奶娃娃特有的暖软气息。他笨拙地调整着姿势,试图让她舒服点,也让自己那根备受“折磨”的手指得以解脱。

就在他抱起她时,襁褓里滑落出一枚小小的玉佩,掉在他漆黑的战靴边。

玉佩材质温润,却非玉非石,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字符,隐隐流动着与那襁褓相似的微光。罗刹认不出那字符,却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着一股极其隐晦而纯净的力量,正是这力量护住了这孩子。

他弯腰拾起玉佩,指尖摩挲过那个字符。

“小…满……”他无意识地念出了声,似乎是玉佩传递出的信息。

仿佛回应一般,怀中的小东西松开了他的手指,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心满意足的饱嗝,然后冲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口水汪汪的笑容。

琉璃般的眼瞳清澈地倒映出他猩红的魔瞳和冷硬的轮廓。

罗刹:“……”

他盯着那笑容,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枚刻着“小满”的玉佩,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尸山血海的景象。

杀伐决断的幽冥魔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懵逼”的情绪。

这比单挑整个天庭,难搞多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极其别扭地用那染血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玄色袍袖,裹紧了怀里这个名为“小满”的烫手山芋,或者说……麻烦?

“……麻烦。”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却似乎褪去了一丝冰冷。

然后,他抱着她,转身,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幽冥魔气之中。身后,只余下无尽的血色与死寂。

魔尊的沙场,多了个奶娃娃。

而三界这潭深水,即将被这颗意外投入的小石子,激起怎样的波澜?

无人知晓。

唯有小满那清脆的、咯咯的笑声,仿佛穿透了层层魔障,在这片死地中短暂地回响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