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梦境低语：模糊的影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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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与“妥协”逐渐成为了幽冥魔殿育儿日常的新基调。罗刹虽然时常对自己越发像个人间老父亲而感到些许微妙的不适，但看到小满在他的“条件交换”下，能乖乖吃下不喜欢的食物、按时睡觉、甚至偶尔愿意让他抱一会儿，那点不适也就烟消云散了。毕竟，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某种吵吵嚷嚷却又温馨的平静。小满的词汇量在与爹爹和吱吱的“斗智斗勇”中缓慢增加，除了“吃”和“不”，偶尔还能蹦出“球”、“抱”、“爹”（发音依旧含糊）等单字，表达需求愈发精准，让罗刹的“谈判”工作也稍微有了些方向。

这一日午后，窗外（如果幽冥魔殿有窗的话）模拟的幽冥天光变得柔和黯淡，正是午睡的好时辰。

小满刚刚经历了一场关于“多吃两口碧磷藻胶冻”的艰苦谈判，最终以“吃完可以给夜明珠球画上笑脸”（罗刹亲自用无害魔焰勾勒）的条件达成协议，心满意足地抱着她那颗新添了滑稽表情的发光珠子，在摇篮里沉沉睡去。

玩闹后的睡眠总是格外香甜。她的小胸脯均匀起伏，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白皙粉嫩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微微上扬，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事。

罗刹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静坐于王座之上，神念温柔地笼罩着摇篮，手中虽拿着一卷关于虚渊之隙近期异动的密报，但大半心神都沉浸在守护女儿的安宁之中。

魔殿内一片静谧，只有小满清浅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魂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就在这片宁静之中，睡梦中的小满，忽然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发出一串极其模糊、含混不清的呓语。

“……亮亮的……”

声音很轻，如同梦中的气音，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落入了罗刹的耳中。

罗刹的目光从密报上抬起，看向女儿。是说珠子吗？他心想，嘴角微勾，看来很喜欢那个新画的鬼脸。

但小满的呓语并未停止，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努力分辨着什么，又断断续续地呢喃：

“……香香的……”

罗刹微微挑眉。香香的？是指早上那碗她勉强吃下去的、带着凝露花清香的奶羹？还是指吱吱身上总带着的药草味？小孩子的梦境总是光怪陆离。

然而，接下来那两个极其模糊、却仿佛用尽了梦中气力才挤出的音节，却像两道无形的惊雷，猝然劈入了罗刹的心湖，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娘……？”

那声音极轻，极飘忽，尾音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带着婴儿学语般的不确定和模糊。

但罗刹听得清清楚楚！

娘？！

这个字眼，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放松与平静！

他整个人骤然绷紧，手中的密报无声化为齑粉，却浑然不觉。他一直收敛的、浩瀚如渊的魔威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丝，让整个魔殿的温度骤降，角落里的阴影都仿佛活过来般蠕动了一下！连远处值守的魔将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望向王座方向。

罗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王座上，下一瞬已然半跪在摇篮边，猩红的魔瞳锐利如炬，死死盯住女儿熟睡的小脸，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血肉，窥探她梦境最深处的景象！

亮亮的？香香的？娘？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他几乎从未去深思、或者说刻意回避的可能性——小满残存的、关于她出生之初、甚至是更早时期的……深层记忆！

她不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她有一个人类的母亲！

那个女子……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钻入罗刹的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汹涌的烦躁感。

那个赋予小满生命，却又将她遗弃在幽冥与人界缝隙中的女人！

小满为什么会突然在梦中提到？是今日发生了什么触动了她潜藏的记忆？还是……随着她灵体的成长和灵魂的壮大，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最原始的印记，正在逐渐苏醒？

“亮亮的”……是指什么？温暖的光芒？某种发光的物体？还是……一个人周身散发的气息？

“香香的”……是某种花香？药香？还是……母亲身上特有的、温暖馨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