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槐传书,剑光映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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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我自蒲团上缓缓起身,膝盖早已僵冷如石。祠堂门未锁,只虚掩着一条缝隙,外头夜风穿廊而过,吹得门环轻响。我将那片玄铁短刃贴掌藏好,指尖微颤,不是因惧,而是寒毒在血脉中悄然浮动。
我贴墙缓行,足尖点地,每一步都避开青砖接缝处的碎砾。老槐树影横斜于后巷,枝干如臂伸展,月光被叶隙割成细碎银斑,落在肩头如霜。方才那一声枯枝断裂的震动仍在耳中回荡,我不敢大意,绕至树背,以指节叩击主干——三下,短促而低沉。
树后人影一闪,素白衣袖掠出,是她来了。
苏青鸾从暗处转出,发髻微乱,鬓边一缕青丝垂落,脸上不见笑意,只眉心紧锁。她未多言,立即将一个油纸包塞入我手中。那包尚有余温,蒸腾起一缕极淡的甜香——是芙蓉糕,热的。
“有人往这边来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风里。
我点头,握紧油纸包,转身便朝柴房挪步。她紧跟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闪身入内,柴堆高耸,遮住身形。门未关严,留一道窄缝,恰能窥见外头小径。
脚步声果然由远及近,灯笼光影晃动,映在泥地上忽长忽短。那人走得不急,却异常谨慎,每一步都停顿片刻,似在探查。我屏息凝神,手心抵住苏青鸾手腕,以指节轻敲三下——师门旧语,“静待其变”。她微微颔首,右手悄然移向腰侧,虽无剑在身,动作却已成习惯。
门外之人驻足良久,光影停在柴房门前,不动。
我闭目,调动残存真气游走经脉,压制体内寒意。若此刻冷汗渗出,哪怕一滴,都可能引来怀疑。苏青鸾的气息在我身旁极稳,但她指尖微凉,轻轻搭在我腕上,是在确认我是否尚能支撑。
数息之后,那光影终于移动,渐行渐远。
我仍未松劲,直到更夫梆子声自府东响起,两响,正是寅末。这才稍稍偏头,借窗隙透入的月光打量苏青鸾。她眼底有倦色,唇色发白,显然一夜未眠。她抬手,在我掌心缓缓划出两字——
勿信。
我心头一震,却未动容。她目光沉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警觉。不是对母亲,不是对仆妇,而是对某种更深的、尚未浮出水面的东西。
我低头看向怀中油纸包,先以唇触纸角。气味熟悉,金疮药混着雪莲与赤苓的清香,未被调换。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记,若包裹被动过,药味会掺入苦参或苍术——那是旁人调配时惯用的辅材。
确认无误后,我小心拆开油纸。芙蓉糕色泽莹润,我咬下一小口,舌尖尝到熟悉的甜糯,无异样。剩下半块我迅速藏入衣襟夹层,紧贴肋下旧伤处。那里皮肉凹陷,冷热不敏,最不易被搜出。
最后抽出内层薄笺。
纸面空白,唯有月光映照之下,一道极细的朱砂划痕横贯其中,形如断剑,锋口朝下,尾端微翘。
太乙观秘记。
我认得这记号。师父曾言:“信毁,人危。”凡用此符传讯,必是信物已失,送信之人亦身处险境。
苏青鸾见我神色微变,轻轻摇头,示意不可言语。她伸手,在地上以指尖划字:“昨夜搜出兵书后,夫人召见西院管事,密谈半炷香。灯灭时,那人袖中露出一角红纹。”
我瞳孔微缩。
红纹?西院管事平日穿青灰布衣,何来红纹?
除非……他并非真正管事。
将军府西院向来空置,说是待修,实则多年无人踏足。若有人假扮管事潜入,又能与母亲密谈,必非寻常仆役。而红纹——那是宫中内侍才有的衣边标记,民间禁用。
难道母亲背后,另有宫中势力插手?
苏青鸾见我沉思,又划:“你抄录的副本,我已取走焚毁。妆奁夹层现为空匣,未留痕迹。”
我心中稍安。那副本若被寻出,便是欺瞒重罪,连累师门清誉。她既已处理,便是替我斩去一劫。
可她为何要冒险入府?不仅传信,还亲自销毁证据?
我抬眼望她,她却避开了视线。只是将手按在虚悬的剑柄上,姿态未改。
我知道她在防备什么。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她已预见到更大的风暴将至,所以不肯离去,宁愿与我同困于此。
柴房外,风势稍歇。月光斜照进来,映在她半边脸颊,轮廓分明。她比幼时沉静许多,不再轻易笑,也不再轻易说“我陪你”。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守候。
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在练剑场上跌倒,手掌被石子划破,血流不止。她蹲下来,一句话没说,撕下裙角为我包扎。那时她说:“伤口不怕深,怕的是不敢看。”
如今这府中暗流汹涌,步步杀机,她依旧站在我身侧,像当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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