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起微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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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香制成后，安陵容整个人都透着些微不同。她依然沉默少言，但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怯意淡了些许。苏棠注意到，她开始用那本海外香谱上的方法调配香料，偶尔还会就其中的疑难处主动来承乾宫请教。

这日清晨请安，景仁宫内的气氛比往日凝重。华妃称病依旧未至，但皇后下首第一个位置空着，无形中提醒着众人那位宠妃的存在。

"近日天寒，各宫都要仔细门户。"皇后语气平淡，"特别是炭火使用，务必小心。"

众人齐声应下。这时，剪秋从外间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眉头微蹙，很快又恢复如常。

"华妃身子不适，温宜公主也染了风寒。"皇后目光扫过众人，"太医院已经去诊过了。"

妃嫔们纷纷露出关切之色，唯有苏棠注意到，安陵容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从景仁宫出来，安陵容刻意放慢脚步，待其他人都走远了，才轻声道："姐姐留步。"苏棠会意，与她并肩走在宫道上。

"公主染疾，陵容是否该去探望？"安陵容声音很低，带着犹豫。

苏棠沉吟片刻："按理是该去的。只是......华妃娘娘性子急，公主病了怕是心情不佳。"

这话说得委婉，但安陵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她轻轻点头："那陵容备些安神的香差人送去便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午后，苏棠正在临帖，景泰匆匆进来："小主，安常在往翊坤宫去了。听说华妃娘娘特意派人来请，说公主闻着'傲雪'香睡得安稳，想请安常在过去说话。"

苏棠笔下一顿，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华妃此举颇为反常，以她的性子，便是公主喜欢，也断不会这般抬举安陵容。

"可知道安常在去时神色如何？"苏棠问。

"听说安常在去时很是忐忑。"景泰压低声音，"小主，咱们要不要......"

苏棠摇头："华妃娘娘召见，咱们不便插手。"她虽然想拉拢安陵容，却更清楚华妃的厉害。此刻贸然前往翊坤宫，不仅救不了安陵容，反而会引火烧身。

"你去留意着翊坤宫那边的动静。"苏棠吩咐道，"有什么消息立刻汇报。"

景泰应声退下。苏棠放下笔，在殿内缓缓踱步。华妃突然对安陵容示好，绝非表面这么简单。要么是想借安陵容的手做些什么，要么就是想通过她打探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后，安陵容回来了。她直接来了承乾宫，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惊惧。

"姐姐......"她一进门就声音发颤，"华妃娘娘她......"

"慢慢说。"苏棠扶她坐下，递上一盏热茶，"可是华妃娘娘为难你了？"

安陵容摇头，又点头，语无伦次："娘娘待我很好，可是......可是她让我以后常去翊坤宫，说公主喜欢我调的香，皇上也......"

苏棠心中了然。华妃这是要拉拢安陵容，而且特意提起皇上，分明是在暗示什么。"妹妹别急。"苏棠柔声安抚，"华妃娘娘赏识你是好事。"

"可是......"安陵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惶恐，"陵容害怕......华妃娘娘她......"

苏棠明白她的恐惧。华妃的"赏识"从来都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了或许能得些好处，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妹妹记住，"苏棠压低声音，"华妃娘娘既然开口，你常去走动便是。只是要谨记本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事不问。"

安陵容紧紧攥着帕子："那皇后娘娘那边......"

"皇后娘娘最是宽和。"苏棠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你记得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娘娘自然不会怪罪。"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安陵容若真的倒向华妃，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就是皇后。

安陵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脸色更加苍白。

"姐姐，陵容该怎么办？"她无助地看着苏棠。苏棠心中冷笑。安陵容这般作态，无非是想让她出面周旋。可她苏棠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为了安陵容去得罪华妃？

"妹妹不必过分忧心。"苏棠拍拍她的手，"只要你谨言慎行，华妃娘娘也不会为难你。若是实在害怕......"

她故意顿了顿："不如去求皇后娘娘指点？"安陵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陵容人微言轻，怎敢劳动娘娘......"

"妹妹忘了？"苏棠笑道，"皇后娘娘最是体恤下人。你若是诚心求教，娘娘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这话看似为安陵容出主意，实则把她推向了皇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与苏棠无关。

安陵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姐姐指点。"

送走安陵容后，景泰忍不住问："小主为何让安常在去找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怪罪......"

"皇后要怪，也只会怪华妃手伸得太长。"苏棠淡淡道，"安陵容不过是个棋子，皇后不会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