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守墓残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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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平台上凝固了。陈观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石雕般紧贴在岩石缝隙的阴影里，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平台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冲锋衣身影。

山风从深渊下方呼啸而上，卷动着灰黑色的雾气，吹拂着那人灰白的发丝和破旧的衣角，但他却纹丝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心跳的波动，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涟漪都感受不到，死寂得可怕。这种绝对的静止，比张牙舞爪的妖邪更令人心悸。

他是谁？是多年前在此遇难的探险者遗骸？还是某种更诡异的存在伪装而成？孙猴子和石矶师姐都未曾提及黑风坳中有这样一个“人”。

陈观心中念头飞转，不敢有丝毫妄动。他尝试将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蛛丝般，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试图触碰那冲锋衣身影。然而，他的神识在距离那身影尚有丈许远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被轻轻弹了回来，根本无法探入分毫！

这道袍人周围，似乎存在着一个极其强大的天然禁制或力场，隔绝了一切探查。

就在陈观神识被弹回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冲锋衣身影，依旧背对着他，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积攒了千年尘埃的叹息。

“唉……”

叹息声苍老、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沧桑，直接回荡在陈观的识海深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这声音的出现，打破了死寂，却带来了更深的寒意。

他……是活的？或者说，他的残魂还未消散？

陈观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他强压下震惊，依旧保持隐匿，静观其变。

那叹息声过后，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就在陈观以为那只是某种残留意识的无意识波动时，苍老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多少……岁月了……终于……又有……生人……踏足……此地……”

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口音，晦涩难懂，但蕴含的神念意念却清晰地传达给了陈观。

陈观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对方的境界远高于他，隐匿已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从岩石缝隙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但仍保持着高度警惕，在距离那冲锋衣身影约三丈远的地方停下，沉声道：

“晚辈陈观，为寻药救人，误入此地，无意惊扰前辈，还请前辈见谅。”他语气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尊重，也道明了来意。

冲锋衣身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动了一下。那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先是肩膀微微耸动，然后是脖颈，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轻响，最终，整个上半身转了过来，面向陈观。

当看清那张脸时，纵然陈观心志坚定，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张完整的脸！面部的皮肤干瘪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灰色，如同风干的腊肉。五官模糊不清，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任何光彩。鼻子和嘴唇也几乎塌陷消失，唯有一口牙齿保存得异常完好，白森森的，在青灰色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这完全是一具即将彻底风化的干尸！

然而，就是在这具干尸那空洞的眼窝深处，陈观却仿佛感受到了一道冰冷、淡漠、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他。

“上清……仙光……”干尸的嘴唇（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嘴唇）没有动，但那苍老的声音再次直接在陈观脑海响起，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火星闪烁般的波动，“你是……碧游宫……门下？”

碧游宫！通天教主在东海的道场，截教的根本之地！这具干尸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功法的根底！

陈观心中巨震，瞬间想到了石矶娘娘提到的，落魂山可能是古战场的传说。难道眼前这位，是封神之战中陨落在此地的截教前辈残魂？

这个猜测让他激动之余，更加谨慎。他再次拱手，恭敬答道：“晚辈侥幸得承上清道统，确与碧游宫有缘。不知前辈是……”

“名号……早已……随风而逝……”干尸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吾……不过是一缕……执念未消……苟存于此的……残魂罢了……守着……这入口……不得……超生……”

入口？陈观心中一动，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干尸身后平台尽头的方向。那里雾气更加浓郁，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山体裂缝，深不见底，浓郁的阴煞之气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难道那就是古墓的入口？这干尸是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