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静间结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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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今天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静间结名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天生的领导力。她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停留在琉璃身上，微微伸出手：“我是静间财团的静间结名，本次三方会谈由静间财团牵头组织，请多多关照。那么，这位…年轻的代表，请先自我介绍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琉璃身上。
琉璃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尽管身高和年龄都处于劣势，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怯场。她伸出手，与结名的手轻轻一握，触感微凉而有力。
“我是雾崎科技株式会社社长，雾崎的妹妹，千雪琉璃。目前就读于樱华高中。受兄长委托，暂代他出席本次会议。请各位多多指教。”她的声音平静，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仓绫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仓惠子则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只有静间结名，面色如常，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琉璃坐下。
“那么，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结名坐回主位，操控面前的桌面屏幕，调出了今天的会议议程，“本次会议主要商讨三方在‘突破斯菲亚封锁，重建地火联系’以及‘应对未来宇宙威胁’领域的战略合作可能性。议程主要包括两部分：第一，技术可行性研讨；第二，合作模式与利益分配框架谈判。”
神乐助理上前一步，启动了手中的全息终端。一道清晰的蓝色光幕在会议桌中央展开，开始快速而清晰地展示雾崎科技的核心技术。
“各位，请允许我代表雾崎科技，介绍我们为应对当前危机所研发的两项核心方案。”神乐助理的声音专业而冷静。
“第一，‘普罗米修斯’量子计算AI系统。”全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复杂无比的量子结构模型，“该系统采用了全新的拓扑量子算法，算力远超现有任何超算。它不仅能够精准预测斯菲亚屏障的能量波动弱点和运动规律，更能用于深空导航、资源勘探，以及未来可能的大型星际殖民项目的中央管理。在斯菲亚的强干扰环境下，其稳定性经过特殊强化，误差率低于0.0001%。”
“第二，基于‘普罗米修斯’系统驱动的新型定向能武器平台。”画面切换，展示出一种造型流线、充满科技感的炮塔设计，“该武器平台旨在发射特定频率的高能量集束射线，并非直接摧毁斯菲亚，而是中和其能量结构，在屏障上暂时性开辟出稳定的安全通道。我们的目标是，在未来三个月内，实现地火之间的短暂通航，恢复物资与信息传递。”
琉璃安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点点头，但她的主要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静间结名身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结名的目光时常落在自己身上，那并非普通的好奇，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和探究意味的观察。尤其是她手腕上那个GUTS-SELECT的战术终端，那微微闪烁的蓝光，总让琉璃觉得那不仅仅是一个通讯设备那么简单。
果然，当神乐助理的介绍暂告一段落时，小仓惠子立刻发出了尖锐的质疑。小仓财团的核心业务是航天器制造与发射，对系统的可靠性和安全性要求极高。
“神乐助理，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数据终究是数据。”惠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带着压迫感，“我想请问，雾崎科技的AI系统，在模拟强宇宙辐射和持续能量干扰的极端环境下，其长期运行的稳定性究竟如何？我们的‘破晓计划’（小仓财团的火箭发射计划）不允许出现任何百万分之一的失误！一旦火箭在穿越通道时因为AI逻辑错误导致导航失效，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神乐助理面不改色，调出一组数据流：“惠子小姐的担忧很合理。我们的系统已经通过了连续720小时的最高强度宇宙辐射模拟测试，所有核心模块零错误运行。至于稳定性，我们采用了三重冗余备份和…”
“够了，”惠子打断她，冷笑一声，“我不想听这些理论值。我只知道，根据我们拿到的内部资料，就在去年的一次极限模拟测试中，你们的‘普罗米修斯’原型机曾出现过长达3.7秒的逻辑暴走，差点烧毁整个测试平台！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解释？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远超现有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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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神乐助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能拿到如此核心的测试失败数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雾崎科技的代表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琉璃，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少女的清脆，但语气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与她年龄外貌截然不符的穿透力和坚定：
“小仓小姐。”
惠子的目光转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任何颠覆性的新技术，在其研发应用的初期，都会面临各种意想不到的挑战和失败。这并非缺陷，而是迈向成熟的必经之路。”琉璃的目光平静地迎上惠子审视的眼神，“您提到的测试事故，确有其事。但那是一次故意将系统负载提升至设计值700%的极限压力测试。正是在那次测试中，我们发现了算法中的一个深层隐患，并据此进行了彻底优化。现在‘普罗米修斯’的稳定性和自我纠错能力，正是建立在那次‘失败’的基础之上。”
她稍作停顿，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雾崎科技的AI，不仅在多个国家级安全项目中证明了其价值，更在理论上经过了反复验证。如果您对我们的数据存疑，我们可以无条件向小仓财团开放所有的测试日志和优化报告，接受您方技术团队的任何形式的复测验证。雾崎科技对自身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承认了过去的问题，又将其转化为技术实力的佐证，最后更是抛出了开放检测的提议，将压力巧妙地还给了对方。
神乐助理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琉璃一眼。她没想到这位平时看起来懒散贪玩的“大小姐”，在这种场合下竟然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的话，而且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静间结名微微挑眉，看着琉璃的眼神中，那抹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小仓惠子也被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再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暂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希望如此。”
技术研讨环节在略显紧绷的气氛中结束，会议进入更实质性的阶段——合作条款谈判。
三方就资源投入、风险分担、利润分配等关键问题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小仓惠子寸土必争，尤其在核心技术控制权上毫不让步。
“关于火星开发计划中AI系统的供应权，雾崎科技希望获得独家授权。”琉璃根据事先雾崎交代的底线，提出了要求。
“这绝无可能！”惠子立刻斩钉截铁地反驳，“AI系统是未来航天器的大脑和神经中枢！小仓财团绝不会将如此核心系统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任何一个外部供应商，这将使我们受制于人！”
“那么，我们可以接受联合开发模式。”琉璃早有准备，立刻提出替代方案，“由雾崎科技主导算法和核心代码，小仓财团负责硬件集成与适配。但是，雾崎科技必须拥有对‘普罗米修斯’系统所有衍生技术的最终解释权和所有权。”
“这本质上和独家授权有什么区别？”惠子寸步不让，“技术解释权和所有权归你们，我们小仓财团岂不是成了给你们打工的硬件组装厂？风险我们承担，利润的大头却被你们拿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谈判再次陷入了僵局。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
神乐助理看向琉璃，眼神示意是否需要由她来介入缓和。
就在此时，静间结名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诸位，我有一个折中的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静间财团愿意作为中间协调方和担保方，确保三方的利益和风险得到平衡。”结名不紧不慢地说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具体来说：雾崎科技提供‘普罗米修斯’AI系统的核心技术与后续升级；小仓财团负责所有航天器的设计、制造、集成以及发射任务，并拥有AI系统硬件部分的制造权益；而我们静间财团，则负责提供项目所需的绝大部分资金、地球及火星基地的基础设施支持，并利用我们的影响力协调TPU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和斯菲亚实时数据共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惠子和琉璃：“在此基础上，成立一家三方合资的新公司，共同运营‘地火通道’项目以及后续的火星开发。利润按照投入比例分成，技术专利由新公司共同持有，但雾崎科技保留核心算法的原始专利权。这样，既保证了技术的先进性和控制力，也确保了制造方的利益和主导权，更分散了各方的风险。诸位意下如何？”
这个方案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几乎照顾到了各方的核心诉求和底线。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琉璃看向神乐助理，神乐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方案在可接受范围内，甚至比预想的要好。
琉璃沉吟片刻，率先开口：“雾崎科技同意静间小姐的提案。”
压力来到了小仓惠子这边。她眉头紧锁，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最终，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绫子（虽然绫子完全听不懂），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结名和琉璃，似乎下定了决心。
“……可以接受。”惠子最终点了点头，“但细节条款必须明确写入合同，尤其是技术共享范围和决策机制。”
“这是自然。”结名微笑着点头。
接下来的进程快了许多。在静间财团专业团队的主导下，三方迅速敲定了合作备忘录的核心框架。
会议结束，初步协议达成。琉璃在神乐助理的指导下，在电子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千雪琉璃。看着屏幕上那个签名，她感觉有些奇妙，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正式的身份参与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事情。
会议之外的暗流
众人离开会议室。神乐助理对琉璃低声说了一句“我先去准备后续文件”，便先行离开了。
琉璃独自一人站在静间大厦一楼宏伟的挑空大厅门口，夕阳的余晖将她的校服染成了暖金色。她微微眯起眼，看着远处被斯菲亚笼罩的天空，心中思绪纷杂。
“琉璃酱！”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琉璃回头，看见小仓绫子小跑着过来，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
“今天的会议……你…你好厉害！”绫子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你看起好镇定，好冷静！居然能和姐姐还有静间小姐那样的人物谈判！”
琉璃看着绫子纯粹的眼神，笑了笑，语气依旧平淡：“还好吧。只是把该说的话说出来而已。”这种场面，比起在地狱磨炼或者和安培拉星人对话，实在算不得什么。长期的历练早已让她学会了如何隐藏情绪，如何在压力下保持冷静。
这时，小仓惠子和静间结名也并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们回去了，绫子。”惠子对妹妹说道，然后目光转向琉璃，语气比起会议时缓和了不少，“千雪小姐，很高兴今天能与您达成合作。期待后续的推进。”
“嗯，我也很高兴能与小仓姐姐合作。”琉璃礼貌地回应。
惠子点了点头，带着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想和琉璃说什么的绫子走向了等候的专车。
现场只剩下琉璃和静间结名。
结名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缓缓走到琉璃面前，停下脚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校服的少女代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千雪琉璃…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商务谈判桌上倒是有如此气场和敏锐度，能在惠子那样的老手面前不落下风，甚至最后还能推动局面。雾崎社长有个好‘妹妹’。”她特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
琉璃迎着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应：“静间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为了确保合作项目能够顺利进行，尽力为雾崎科技争取应有的权益而已。”
结名忽然向前微微倾身，靠近琉璃，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两人能听到：“我确实很欣赏你的能力。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除了‘雾崎科技代表’这个身份之外，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呢？比如…格丽乔奥特曼小姐？”
琉璃的心中猛地一凛！但她的脸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茫然，甚至还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静间小姐，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奥特曼？那是电视里的英雄吧？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结名看着她这毫无破绽的表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琉璃的肩膀，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没关系，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千雪同学。”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如今的地球，局势波谲云诡，斯菲亚之外，或许还隐藏着更多的威胁。在这复杂的棋局里，每个人都得想清楚…自己究竟站在哪一边，又该为什么而战。站对了阵营，才能活下去，甚至赢得未来。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另一辆早已等候在旁的豪华轿车，留给琉璃一个优雅而神秘的背影。
琉璃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静间结名远去的方向，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心中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阵营…吗？）她默默咀嚼着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只有自己才懂的、微带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