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墟门开，百鬼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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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九幽山巨大的轮廓渲染成一张浸饱了浓烟的宣纸，沉甸甸地压在天地之间。山脚下的墟镇，却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声虽不鼎沸，却自有一股暗流在狭窄的巷道与破旧的屋舍间汹涌流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张力，混合着土腥气、若有若无的古老霉味，以及来自各方势力身上散出的、收敛却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

沈墨与澹台明月并肩立于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黑暗中更显深邃的山影。

“子时快到了。”澹台明月轻声道，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窈窕身段，眉眼间少了些许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凝肃，“九幽墟入口每次显现的位置皆不相同，但必在以此镇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届时空间波动会极其剧烈，很容易感知。”

沈墨微微颔首，他的瞳孔在黑暗中似乎比夜色更深沉几分，隐隐有幽光流转，那是“幽冥之眼”处于半激活状态的征兆。他能“看”到远处山中，几股异常强大且混乱的能量正在缓缓汇聚、扭曲，如同水下暗涌，随时可能破开水面。

“金刚寺那几个秃驴，下午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澹台明月补充道，“还有七绝门的人，我收到消息，他们至少有两位天级杀手已混入镇中。”

“无妨。”沈墨语气平淡，却带着金石般的冷硬，“来便是。”

他话音刚落，远处九幽山靠近山腰的某处虚空，猛地传来一声无声的轰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剧烈震荡！整个墟镇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所有灯火齐刷刷地摇曳、明灭不定。

一道扭曲的、高达十余丈的幽暗光门，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幕，出现在半空之中。光门边缘是不断溃散又重组的惨绿色符文，内部是旋转不休的深邃黑暗，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森然、古老、带着死亡气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九幽墟，开了！

几乎在光门稳定的刹那，墟镇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

“走！”

“入口出现了！”

“快！别被抢先！”

数十道身影从镇子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流光，争先恐后地射向那扇幽暗光门。衣袂破风声、低沉的呼喝声、甚至还有几声尖锐的唿哨，瞬间打破了夜的死寂。

“我们也动身。”沈墨开口，身形已如一片轻羽般从窗口飘出，落向街道。澹台明月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街道上已是人影幢幢，混乱不堪。有身着统一服饰的家族子弟结阵前行，有气息阴冷的独行客身法诡谲，也有像沈墨他们这般临时组成的搭档。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空气中弥漫着贪婪、焦躁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沈墨二人汇入人流，冲出镇口，掠向那山腰光门之际，侧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暴喝：

“沈墨！给佛爷留下！”

劲风扑面！三道金色的身影如同怒目金刚，拦在前路，正是下午冲突的金刚寺僧人。为首的慧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中怒火熊熊，他身旁站着两位气息更为沉凝的老僧，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

“下午佛爷大意，着了你的道！现在，将‘幽冥引’交出来，再自断一臂，跪地忏悔，或可饶你不死！”慧刚厉声道，声音如同洪钟，在混乱的环境中异常清晰，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是金刚寺的慧觉、慧明两位长老！”

“那小子就是沈墨？下午打伤慧刚的那个？”

“有好戏看了！金刚寺这是要立威啊！”

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放缓脚步，或驻足观望，或绕道而行，留下了一片小小的真空地带。

沈墨脚步不停，甚至速度都未曾减缓，只是冷冷地瞥了三人一眼：“挡我者，死。”

“狂妄！”慧刚身旁那位面色枯槁的慧觉长老冷哼一声，一步踏出，地面微震，蒲扇般的金色手掌带着摧山裂石之威，径直向沈墨当头拍下！“大力金刚掌！”

掌风凌厉，将空气都挤压出爆鸣。

澹台明月眼神一寒，玉手已按上剑柄。但沈墨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招架姿态，只是瞳孔中那抹幽光骤然炽盛！

“幽冥之眼，摄魂！”

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刺骨的精神冲击，如同利剑般直接刺入慧觉长老的识海！慧觉只觉得眼前一黑，神魂仿佛被瞬间冻结，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掌，竟硬生生僵在半空，掌风瞬间溃散。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凝滞瞬间，沈墨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凭空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出现在慧觉身侧。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凝练到极点的玄阴真气，无声无息地点向慧觉的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