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古城遗影，碎片的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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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无尽的撕扯与混沌中沉浮，仿佛过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当沈墨重新恢复一丝清明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剧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拆散后勉强重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更为严重的是神魂的创伤，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稍微动念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坚硬地面上。

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宏伟与死寂。

他身处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宫殿内部。穹顶高悬，没入深邃的黑暗，看不到尽头。四周矗立着无数根需要十人合抱的巨型石柱，石柱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描绘着星辰运转、神灵征战的古老壁画，风格粗犷而苍凉。宫殿极其空旷，地面铺陈着巨大的、切割整齐却蒙尘的黑色石板，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尘埃味，以及一种万古长存的死寂。这里的幽冥之气精纯至极，却冰冷而死板，仿佛凝固了无数岁月，不再流动。与他之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这里没有生机，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寂静与尘封。

他尝试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到了极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内视之下，情况糟糕透顶。经脉多处断裂，丹田内的玄阴真气几乎枯竭，如同干涸的河床。最麻烦的是神魂之伤，欺天蛊虽然依旧在运转，光芒却黯淡了许多，显然在空间乱流中为了保护他也消耗巨大。

而他的右脚，自脚踝处齐根而断，伤口被一层薄薄的黑色冰晶覆盖，那是玄阴真气自发的冻结止血，但剧烈的疼痛依旧不断传来。

绝境，又一次绝境。

然而，沈墨的眼神却并未绝望，反而在最初的茫然过后，迅速恢复了冷静。魔尊万载修行的心境，早已磨砺得坚不可摧。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紧握的右手上。即便在昏迷中，他也未曾松开。掌心之中，那枚残缺的幽冥法则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却无比坚定的幽光。一丝丝精纯而温和的幽冥本源之力，正从碎片中缓缓流出，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他破损的经脉与干涸的丹田，更在滋养着他布满裂痕的神魂。

是这枚碎片，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一丝生机，并在空间乱流中，似乎遵循着某种本能的吸引，将他带到了这里。

“这里是……何处？”沈墨心中升起巨大的疑问。这座宫殿的规模与风格，绝非石村乃至黑风荒原所能拥有。其宏伟与古老，甚至超越了地球上的任何已知遗迹。

他勉强偏过头，神识如同受伤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神识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探查范围不足百丈，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心惊。

这座宫殿只是冰山一角。神识所及的边缘，是更多的断壁残垣，倒塌的宫殿，碎裂的雕像……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古城遗迹！而他所在的这座保存相对完好的主殿，只是这片无尽废墟中的一小部分。

究竟是什么文明，曾在此建立起如此辉煌的巨城？又为何会湮灭成如今这般死寂的模样？

碎片传来的温暖能量让他恢复了一丝力气。他艰难地坐起身，背靠着一根冰冷的石柱，开始全力引导那碎片输送来的本源之力，配合玄阴炼神术，修复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

过程缓慢而痛苦。此地凝固的幽冥之气难以吸纳，他只能完全依赖碎片的力量。好在碎片作为法则具现，其本源之力层次极高，对于修复道伤有着奇效。丝丝缕缕的幽暗能量流过断裂的经脉，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将其一点点接续、温养；渗入丹田，唤醒那沉寂的玄阴真气种子；融入神魂，抚平那些细微的裂痕。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古城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沈墨终于勉强稳定了伤势，虽然距离恢复战力还差得远，但至少行动无碍，真气也恢复了一两成。断腿处依旧传来剧痛，但他已能凭借剩余的真气悬浮离地数寸，缓慢移动。

他决定探索一下这座主殿，或许能找到关于此地，甚至关于幽冥道、关于碎片的线索。

他悬浮着，如同幽灵般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移动。殿内除了石柱和壁画，空无一物。他来到大殿的尽头，那里有一座高大的石台，似乎是曾经的祭坛或者王座所在，如今也已空空如也。

他的目光，被石台后方墙壁上的一幅相对完整的巨大浮雕吸引了。

浮雕的内容，不再是星辰神灵，而是一场……战争。一方是驾驭着各种狰狞巨兽、身形模糊却散发着邪恶混乱气息的军队；而另一方，则是身披幽暗甲胄、阵容严整、高举着绘有星辰与漩涡旗帜的战士。双方在星空背景下惨烈厮杀，星辰崩碎，虚空湮灭。

而在那幽暗甲胄军队的后方，浮雕刻画了一座巍峨的神殿，风格与他此刻所在的大殿有几分相似。神殿上空，悬浮着数枚散发着光芒的……碎片！其形态，与他手中的幽冥法则碎片，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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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沈墨的脑海。这浮雕描绘的，是上古时期，幽冥道与某个未知强敌的战争？而这些碎片，是幽冥道用来对抗敌人的重要武器或者……核心？

战争的结局似乎并不美好，从这满城的废墟便可窥见一斑。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幽冥法则碎片，突然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嗡鸣声变得急促！一道微弱的幽光从碎片中射出，指向浮雕神殿上空，那数枚碎片中，位于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枚！

紧接着，一股残缺不全、却带着无尽悲怆与不甘的意念波动，如同跨越了万古时空，猛地从浮雕中冲出，灌入沈墨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