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谁不愿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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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破晓，万里无云，裂渊底部忽然生出一股澎湃的力量，绽开，万里沙漠上所有人都感到轻微的失重。

晨曦携温雨而至，轻柔得落在沙漠之上，所有人都沐浴在氤氲的水汽中，说不上的畅快。

沉寂的沙漠地底突然有异动，先是生出一个个暗紫色嫩芽，生长，舒展，枝叶繁茂，转眼变为好多蕴含魔气的草木，它们在灿烂的太阳雨下疯狂生长。

沙漠转瞬间竟变为奇异的雨林，纯粹的魔气从地底腾起，滋养着土地上的每一个魔族人。

紫色贪婪的吞噬金黄的沙漠，魔气复苏，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蒙蒙雨丝，浸润孤鸿的发丝，眼眶不知是雨，还是泪，蒙上一层水雾，他在天上看到月疏桐的虚影。

“吾受黯侵扰已久，痛不欲生，诸位合力助我解脱，月疏桐在此感激不尽。作为报答，我愿效仿花神，将毕生修为献于魔界。”

那声音如甘霖落地，魔界的草木似乎更加繁茂，原先的沙漠变为沃土，裂渊生出清水。叶青梧放下武器，心中情绪复杂，不知是喜是悲，明明的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可为何觉得悲凉。

魔林深处，传来欢呼之声，无数仙修朝着仙界飞过来，这不正是近天城失踪的万千百姓。

人群中有人高呼，“月疏桐仁慈，舍命救世人！颜玉帛，英勇杀敌，是大英雄！”

第一声喊起来，大家都还未从险死还生的喜悦中走出来，可结合刚才的虚影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除了月疏桐，没有一人伤亡，魔界还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魔族人多数都知晓她是圣女，或多或少受过她赐予的恩惠，立刻跟着喊起来。“月长老慈悲为怀，舍身济世！”

“颜玉帛，救世主！大英雄！”一场灭世之灾，长老会剩下的六位长老中，四位出自颜家，其含金量不必说，往后颜家地位又要水涨船高，仙界人喊的最欢，高声赞扬颜玉帛的救世之举。

一开始都是零星几声回应，越往后喊，声量越高，一浪高过一浪，直接现场的气氛都推向最高潮。

躲在场外的陆云舒早已泪流满面，她不解，“他们为什么要笑？月疏桐都献祭了，她死了，为什么都在笑，她明明才是最可怜的。”

“因为他们都得到了利益，因为没人懂她。”慕容诗为陆云舒擦着眼泪，自己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第一时间的舆论控制，让月疏桐与颜玉帛的名声急转直上，洗的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仿佛过去的一切流言都与他们不相干。

鹤挽云当时看到了第一个喊口号的人，是占星阁的清越，她一喊完，人群里就有人迎合，仿佛提前商量好的。

颜浩凌觉得自己好像没睡醒，怎么突然又感谢月疏桐了，刚才仗白打了，“这些人在干什么？我是脑袋摔坏了吗？出现幻觉了。”

“帛儿呢？”白珩抓着空荡荡的锁链，手抖如筛糠，“一直抓着的，怎么突然又丢了。”

“他又跑了！”鹤挽云慌张的环顾四周，发现不止少了颜玉帛，“莫仙帝和月神也不见了！莫非……”

谁能想到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能同时在颜家传送阵遇见，且意外的和谐。

刚开始莫惟君被他发现了，还有些无措，可后来他察觉到孤鸿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说完全不在乎他的存在。

二人从传送阵直达瑶光山庄，孤鸿那一番不要命的献祭，成功让修为跌到了地仙期，勉强能飞，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让他头也不回的冲入月神殿。

神殿空无一物，唯有泥塑的神像，肃穆的立于殿内，供人朝拜。

“是你骗她的献祭的对不对！出来啊！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神！什么样的神！”他始终不愿意接受，月疏桐那么一个爱惜生命的人，居然会选择主动赴死。

忽然察觉到细微的喘息声，孤鸿沉声道：“滚出来！”

一人从柱子后面绕出，定睛一看，原来是楚怜，几日不见她的变化极大，也还有以往楚楚可怜小白花的影子，但更多的是饱经风霜后的沉稳，变得让人不敢认。

“滚！”孤鸿知道她没那么大能耐，他要找的是从未露脸的月神。

楚怜忍着泪意，识趣的跑出月神殿，迎面撞见殿外的莫惟君，赶紧低下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楚姑娘，你还好吗？”其实问这句话时，莫惟君心情也不太好。

“她……真的……献祭了？

莫惟君不假思索的回应，“是。”

“她真的献祭了！”再也绷不住压在心底的悲伤，楚怜掩面痛哭，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大哭，竟然是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哭泣。

殿内猝然传出‘砰’的一声，两人回首望去，神像被孤鸿一拳砸碎，轰然倒地，露出一把青色长剑，而神像后面的墙壁犹如纸糊的一样，破了一个大洞，不断有碎砖掉落。

“原来，碧落青霞被你藏在这里。”手背滴着血，孤鸿的心亦在滴血，他逃也似的冲入密室，里面有一个蒲团，上面放着两样熟悉的东西。

那支她一直戴的含香玉簪，那个还能用一次的溯源亭。

一切答案，都由他自己揭晓。

孤鸿走入溯源亭，他要看着究竟是怎么的死局，逼着一个极看重生命的人主动献祭生命。

回忆以月疏桐的视角展开，她离开界外之地也直奔仙界去了，在那片海市蜃楼与七星阵的考验中，孤鸿选择上天，而月疏桐选择下海。

月疏桐下到海底，孤鸿从星落泉扒的蓝洛神玉佩忽然有了反应，引着月疏桐进入一个海底空洞。

一点蓝光划过，洞内瞬间出现万点星光，仔细是泛着蓝光的洛神花，附着在石壁之上。

她踩着没过脚腕的水，在玉佩的指引下，往空洞深处走去，看到一位女子，正在擦拭自己的青色玉笛。

听到水声，女子微微侧首，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如水，望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温柔。

“洛神？”月疏桐试探问一句，她曾在海域见过洛神的模样，只是并没有今日这般清晰。

“不是，我只是一缕残魂，在此地等人。”女子的嗓音如脆生生的梨，甜美生动，与月疏桐想象中有些不同，“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一个人，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残魂飞到月疏桐身前，她才发现这女子一直是飘在半空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透光，似乎残存的灵力不多。

“你不问我，等什么人吗？”

月疏桐：“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若是有缘我定会知晓。”

“有缘！你既然有神血，就该知晓一个秘密，一个有关神界的秘密。”

月疏桐：“神界的秘密？成神之人都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有神界的消息流传下来。”

“神界的秘密就是，这个世界没有神界。你一定好奇，他们成神后去了哪里吗？他们被天道给收了，他们的灵气又被用来滋养这片土地。

洛神挂念她的孩子，拼尽最后一丝灵力，将我送出，藏在这片海里，就是希望清焰能凭借信物找到这里，让我亲口告诉她这个秘密。”

月疏桐平静道：“所以神血不过是祭品，那些得天独厚的特性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献祭，神从来没有超脱过六界之外。”

“没错，清焰她天生就是神血，若勤加修炼，只怕很快也要成为祭品。你身上有洛神血，你一定和她有关系对不对，如果可以，能否替我转告她，千万不要修炼，千万不要！”

月疏桐：“好，我尽力！”

月疏桐安抚她几句，一转身，脸都有些发白，体内的黯在作祟，又开始贪婪的吸收灵力，她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就要把这里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