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封 镜片映过的长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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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你眼镜反射的灯光,突然想起每月十五的“超级月亮”夜,总有个ID叫“星轨”的人发照片,说“今晚的月晕,像极了0713号镜腿的反光”。
你翻旧镜架的手顿了顿,镜片反射着车管所的标语“安全驾驶,文明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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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帕米尔高原的观测站,”你声音里带着点高原的干燥,“我调试射电望远镜时,看见个ID叫‘光晕’的人总发评论,说‘火星的尘暴,像极了那年暴雨的雨丝’——那是你常说的话。”
大厅的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个背着天文望远镜的少年,镜片上还沾着露水。
你弯腰替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动作就像当年老周师傅帮我们调镜架,少年说“谢谢叔叔,我要去参加天文夏令营”时,你眼里的光突然亮得惊人,像那年在自习室,你指着星图对我说“看,这颗是你,那颗是我”。
我看着你帆布包上的尘埃,像沾着高原的沙砾,“上次在《天文爱好者》杂志上看见一篇文章,‘在慕士塔格峰发现新的小行星,轨道参数像副眼镜’,作者名是你的笔名。”
你镜片后的脸红了,从包里掏出一本观测手册,最新一页,画着颗小行星的运行轨迹,旁边标着0713。
“上个月刚命名,”你声音里带着一点抑制不住的雀跃,“叫‘文锦星’,国际编号里藏着镜腿的编号,老周师傅要是知道,准会说‘这比刻在镜架上更长久’。”
车管所外的梧桐树叶沙沙响,像在重复大学时的蝉鸣。
我突然发现你的眼镜盒里,除了旧镜架,还躺着两张去西藏的车票,日期是明天,终点是那曲——
我背包里的车票,座位号连在一起,靠窗的位置,你说“看星空得靠着窗”。
“老周师傅的徒弟说,”我把新驾照揣进兜里,银杏叶的边缘硌着掌心,“他临走前留了一副镜片,说‘等0713号的两个人来取,能看透最远的星’。”
你突然从帆布包最底层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拆开时,两片树脂镜片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光。
“我上周去取的,”你把镜片往我手里一塞,“徒弟说‘老周算着你们该换驾照了,这镜片能过滤紫外线,看高原的太阳不刺眼’。”
少年背着望远镜跑出门,喊着“要去看星星啦”,你的帆布包在风里晃,露出半截星图,上面用红笔圈着“文锦星”的位置。
我突然懂了,所谓同行,不是非要并肩走在同条长街,是你的星轨里有我的镜腿弧度,我的镜片上有你的星晕;
所谓牵挂,不是攥着旧镜架不放,是知道在遥远的宇宙里,有颗以我们名字命名的星,正带着0713的编号,在银河里划出属于我们的轨迹。
车管所的排号机还在响,工作人员喊着下一个号,我们的旧驾照被收进档案袋,新驾照上的照片并排放在台面上,两副黑框眼镜对着彼此,像在互相点头。
我望着你镜片反射的天光,突然想告诉老周师傅,他说的“好眼镜陪人走过长街”是真的——
这长街,从大学门口的梧桐树,走到了车管所的窗口,未来可能还会走到新疆慕士塔格峰的观测站,走到“文锦星”照耀的每一寸土地。
亲爱的,此刻的镜片在手里发暖,像握着一片浓缩的星空。
我突然想告诉你,所谓永恒,不是镜架永不磨损,是编号刻进了时光;
不是星轨永不改变,是我们的名字,被写进了宇宙的档案。
明天的火车上,要不要把新镜片装上?
我查过了,那曲的星空能看见银河的尘埃,恰似当年你落在我书里的银杏叶,每道纹路,都藏着“一起走”的密码。
车管所的玻璃门被风推开又合上,带进来街对面梧桐的影子,落在我们交叠的眼镜盒上。
你的旧镜架在盒里轻轻晃,留下的细绒粘在钛合金上,像给时光盖了个温柔的戳。
我望着窗外延伸的长街,突然觉得它从来不是直线——是老周师傅验光仪里的刻度,是你观测手册上的星轨,是此刻我们并排站着的窗口,把二十年的光阴,弯成了能兜住所有牵挂的弧度。
镜片反射的天光里,我看见“文锦星”的轨迹正在宇宙里慢慢画圈,极像这副被改了又改的镜架,不管度数怎么变,镜腿的弧度总记得最初的形状。
等会儿走出这扇门,要不要去老周师傅的徒弟店门口站站?
听说他在门框上刻了一行字:“好物件会自己找回家。”
就像此刻,我们的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同款的光,长街的尽头,星轨的起点,原来从来都在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