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星门启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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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条条地罗列着潜在的问题，条理清晰。然而，她话锋随即一转：“但是，”这个转折词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一下，“如果这长生药真能如描述那样，在一定程度上保障我们的生命基础，极大增强我们在异时空的生存与适应能力。而穿越的技术，在理论上存在实现的可能，并且我们有初步的、看似可行的方案……那么，从一个极致的探索、学习和研究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价值无法估量的机会。我同意参与这次行动。”

她清晰地表态，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戚睿涵，提出了至关重要的前提条件：“但我的参与，建立在两个基础之上：第一，我们必须制定尽可能周密、详尽的计划，涵盖物资准备、目标时代的社会融入策略、紧急情况预案等所有能想到的方面。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她顿了顿，“穿越的方法，必须相对可靠，不能是听天由命的赌博。你之前提到，可能有办法？”

戚睿涵心中一块沉甸甸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感激地看着刘菲含，知道她的加入，尤其是她的严谨与智慧，对于这次行动的成功至关重要。“方法的问题，或许正要靠你来解决，或者说，我们一起探索。”

他随即转向白诗悦和袁薇，提示道：“诗悦，薇薇，你们还记不记得，大概一年多前，我们三个，还有李大坤、张晓宇他们，一起去舟山旅行那次？后来，我和大坤、晓宇他们……暂时失联之后，你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有没有在海滩或者附近，发现一些比较特别的、非金非铁、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金属碎片？当时可能觉得有些诡异，但没太放在心上。”

白诗悦和袁薇都是一怔，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很快，白诗悦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起来了，确实有。当时我们心急如焚，在海边到处找你们，就在一片礁石旁边，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碎片，颜色很怪，像是青铜，又带着点紫金色的光泽，摸上去有种……很特别的温润感，不像普通的金属冰冷。我觉得可能和你们的失踪有关，就小心地收集了几片比较大的，一直收在我威海的家里，用一个盒子装着呢。”

“我好像也捡到了一两片小的，”袁薇也回忆起来，补充道，“当时只觉得好看又奇怪，就随手放包里了，后来好像……也一直没扔，应该还在我某个旧钱包或者抽屉里。”

“太好了，这可能是最关键的一环！”戚睿涵精神陡然一振，脸上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少见的、带着希望的光彩，“菲含，我之前向你索要那些涉及各个领域的科技资料和图纸，初衷是希望能在古代，利用我们的知识，循序渐进地推动一些有利于民生的技术变革，改善那个时代的生产力和生活水平。但如何安全、可控地回去，一直是横亘在我们面前的最大难题。直到最近，我反复回想上次穿越前后的每一个细节，结合一些零星的古籍记载和傅山先生隐晦的提示，我忽然想到，上次我们的穿越，或许并非完全是偶然的时空异常。那些伴随我们穿越而出现的‘残片’，极有可能就是引发或者稳定了那次穿越现象的……关键的能量媒介，或者说是……时空坐标的信标。你是我们当中物理学得最好，也是对前沿科学理论最有研究的，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研读《时间简史》、《宇宙的琴弦》这类着作吗？是否对如何利用这些残片，开启一个相对稳定的时空‘通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或者推测？”

刘菲含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与兴奋的光芒，仿佛一个复杂的谜题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线索。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写满了复杂公式和图示的笔记本，以及几件她精心准备的小巧工具——一个精度极高的指南针，两片经过精心打磨、用于聚焦光线的凸透镜，一个用于精确计时、误差极小的便携式原子钟表，以及几个用特制密封袋小心翼翼装好的、正是白诗悦和袁薇刚才描述过的那种闪烁着幽微异彩的金属残片。

“我确实有了一些基于现有物理学理论的推测和假设，”刘菲含将这些东西在茶几上摊开，语气立刻变得专业而专注，仿佛置身于实验室中，“根据睿涵你之前描述的穿越体验——空间的扭曲感、方向的迷失、时间的错乱，以及对这些残片初步的物理特性分析，它们密度极高，硬度惊人，对特定范围的电磁波有异常反应，且其能量辐射虽极其微弱但持续不断。我假设它们是一种能够以未知方式，干涉局部时空曲率的特殊物质或者能量结晶。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指出，物质和能量的分布会导致时空的弯曲，而如果存在某种具有极高能量密度、或者特殊拓扑结构的物质，理论上确实可能创造出连接遥远时空不同点的捷径——也就是理论上所说的‘虫洞’，或者更通俗理解的‘时空隧道’、‘传送门’。”

她一边阐述，一边用工具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指南针和两片凸透镜的相对位置，并将那些金属残片按照某种特定的几何图案，放置在由透镜焦点和指南针构成的虚拟框架的几个关键节点上：

“《时间简史》等着作里也探讨过，在量子引力尺度上，微观虫洞可能不断产生和湮灭，以及通过引入所谓的‘负能量’来保持虫洞稳定的设想。这些残片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非常奇特，与我已知的任何能量形式都不同，我需要用透镜尝试聚焦和放大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时空涟漪效应，用高精度指南针监测局部引力场的细微变化和方向异常，原子钟则用于精确计时，寻找可能存在的、与目标时代相关联的时间节点共振频率……”

众人屏息凝神，听着刘菲含用冷静、清晰、甚至有些枯燥的物理学术语，阐述着这些在常人听来近乎天方夜谭的理论。看着她熟练而专注地操作着那些看似普通、却又在此刻被赋予了非凡意义的仪器，一种奇异的感受在每个人心中升起——最理性的现代科学，与最奇幻的时空穿越，在此刻，在这个洒满秋日阳光的宁静客厅里，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

“当然，我必须强调，这一切目前仅仅是理论推演和基于有限信息的初步实验构想，”刘菲含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审慎，“成功与否，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性，最终需要实践来检验。而现在，我们有了更关键的实验材料。诗悦，薇薇，我们需要你们立刻去把保管着的那些残片全部取过来，越多越好，它们是启动这个假设中‘时空引擎’最关键的核心‘燃料’，也可能是定位目标时代的‘钥匙’。”

白诗悦和袁薇闻言，毫不犹豫地立刻起身。她们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任何耽搁，迅速出门，分别赶往自己家中去取那些被珍藏已久的奇异金属残片。

等待的间隙，客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重大的决定已经做出，前路的方向已然明确，但具体的实施步骤和那未知的结果，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戚睿涵再次拿起了那个温润的玉瓶。

“在她们回来之前，我们先完成这第一步吧，这或许也能增强我们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一切的体质。”戚睿涵拔开以蜜蜡仔细封存的瓶塞，小心翼翼地将里面剩余的丹药倒在掌心。一共六颗，龙眼大小，色泽呈现一种温润的乳白色，隐隐透着青碧的光晕，表面有着天然的、仿佛云水般的纹路，一股难以形容的、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立刻弥漫开来，令人精神一振。

他没有再多做犹豫，率先取出一颗，放入口中。那丹药似乎有灵性一般，入口便化作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并非灼热，而是如同生命本源般的温暖能量，瞬间沿着喉咙向下，然后汹涌地奔向四肢百骸，渗透进每一个细胞深处。

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彻底滋润，连日来，甚至回归现代后长期思考、谋划、以及内心深处那份孤独感所带来的精神上的疲惫与损耗，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耳目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窗外树叶的脉络、远处海鸟飞过的轨迹都清晰异常，身体也感觉轻健了许多，充满了活力，却又不是躁动的兴奋，而是一种深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饱满与安宁。

董小倩紧随其后，也取出一颗服下。很快，她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润光泽，使得她本就清丽的容颜更添几分出尘之气，眼中神采流转，比往日更为明亮动人。

刁如苑、刘菲含也相继服下了丹药。同样的、却因人而异的奇妙感受在每个人体内流转。那是一种生命层次得到本质提升的体验，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深沉的、源自细胞层面的愉悦、净化与前所未有的协调感。往日因学业压力、工作繁忙而积累的精神焦虑、身体疲惫，仿佛被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彻底洗涤、净化，整个人的精神处于一种饱满、敏锐而又异常宁静的最佳状态。

“这种感觉……好奇妙，”刁如苑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忍不住轻声惊叹，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好像身体里一些沉睡的部分被唤醒了，又好像……突然拥有了可以持续工作、思考很久都不会感到疲倦的充沛精力。”她原本有些职业性的微蹙的眉宇，也悄然舒展开来。

刘菲含则更专注于体会自身感知和思维速度的变化，她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似乎有显着提升，感官灵敏度也增加了。如果这种状态能够稳定保持，对于我们的学习和研究，将是巨大的助力。”

就在这时，白诗悦和袁薇匆匆返回，各自带来了一个盒子。白诗悦的盒子稍大一些，里面铺着软布，整齐地放着七八片大小不一的金属残片，最大的有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却异常光滑。袁薇的盒子里则只有两三片小一些的。这些残片聚集在一起，那种幽微的、非金非铁的光泽似乎相互呼应，变得明显了一些，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场。

“太好了，数量比预想的还多。”刘菲含接过两个盒子，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残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进行某个重大实验前的最后准备，“现在，让我们尝试着，基于现有的理论和材料，开启那道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门’。”

白诗悦和袁薇也各自取了一颗长生药服下。丹药入腹，同样的暖流涌遍全身，近日来因为备战考研、撰写论文而积累的压力、熬夜的疲惫感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松弛、清明与充满活力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最深层次的休息与修复。

刘菲含将新旧所有的金属残片，与自己之前准备的仪器重新进行排列组合。她以指南针为中心，将凸透镜按照特定角度架设好，让午后愈发西斜的阳光透过透镜，聚焦形成几道纤细而明亮的光束，精准地照射在几块主要的残片之上。

那些残片被光束照射，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内部开始流转起更加明显的、如同极光般变幻不定的色彩。她又将较小的残片按照一种复杂的、带有分形几何美感的图案，摆放在周围。高精度原子钟被放置在图案边缘，秒针跳动的细微声响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似乎被放大了。指南针的指针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轻微的、持续的震颤，不再稳定地指向磁北。

所有人都感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光线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扭曲，一种低沉到几乎超越人耳听力极限、却又直接在骨骼和灵魂深处引起共鸣的嗡鸣声开始在空气中震荡、叠加。客厅里的家具轮廓变得有些模糊和不稳定，窗外的景物仿佛隔了一层不断流动、折射的透明水幕，颜色和形状都在微微晃动。

刘菲含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全神贯注，紧盯着每一个仪器的变化，根据指针的震颤幅度、光斑的形态变化以及自身那种因服用长生药而变得异常敏锐的直觉，进行着微调。最后，她屏住呼吸，用戴着绝缘手套的手，将两片能量反应最强烈的、巴掌大小的残片，以一种特定的角度和力度，轻轻地碰撞在一起。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众人脑海深处、甚至在每一个细胞中响起的奇异鸣音猛然炸开，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撼动存在根基的力量。

紧接着，在客厅中央，那片由仪器和奇异残片构成的复杂图案上方，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般，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一圈幽蓝色的、仿佛由无数细碎星尘、细微电弧和流动光丝构成的、不断旋转的光环，凭空出现！它迅速扩大，旋转加速，最终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两米左右的、稳定而深邃地旋转着的能量涡旋。

涡旋的内部，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呈现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景象——那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旋转星云、璀璨光带、以及更深邃幽暗背景的瑰丽而诡异的图景。它散发出强大无比的吸力，不仅仅是针对物体，仿佛连周围的光线、声音，乃至人的注意力、感知力都被其无形地拉扯、吞噬进去。那，便是通往另一个时空的传送门，一个连接着已知与未知、现在与过去的通道。

成功了，目睹这超乎想象的奇迹在眼前诞生，每个人心中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就是现在，大家抓紧彼此！”戚睿涵低喝一声，声音在那巨大的能量场干扰下显得有些失真。他伸出双手，紧紧地、牢牢地握住了身旁白诗悦和董小倩的手。

白诗悦立刻用另一只手用力拉住袁薇，袁薇也毫不犹豫地反手握住，另一只手伸向了刁如苑。刁如苑稳定地握住袁薇的手，同时将另一只手伸向刘菲含。刘菲含迅速将几件核心的仪器——指南针、原子钟和两片最主要的残片收好，也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刁如苑伸来的手。

六个人，手牵着手，连成一个完整的圈，坚定地站在那幽蓝旋转、散发着莫测吸力的星门之前。强大的吸引力作用在他们身上，衣袂不由自主地翻飞飘荡，发丝狂乱舞动，仿佛有无形的风在室内呼啸。

“大家抓紧，无论如何，不要松开！无论对面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戚睿涵的声音在巨大的能量噪音和空间扭曲感中，努力地传递着最后的叮嘱与鼓励。

下一刻，那幽蓝色的、由星尘与光构成的涡旋光环，猛然向内收缩，随即又剧烈地扩张开来，如同一个宇宙尺度的心跳，将手牵手站立的六人完全吞没！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空间撕扯感瞬间传来，仿佛身体和灵魂都要被某种无形的巨力拉长、扭曲、甚至分解。视线被一片混乱的色彩和光芒充斥，耳中充斥着无法理解的噪音与鸣响。

然而，就在这仿佛要湮灭一切的痛苦边缘，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暖流，自他们服下长生药后沉淀在体内的生命能量，仿佛被激活的守护屏障，从身体最深处汹涌而出，牢牢地护住了他们的核心意识与生命本源，抵消了绝大部分的毁灭性能量冲击。

客厅中央，那诡异而瑰丽的星门在将六人吞噬、达到最亮的一瞬之后，骤然收缩，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光点，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消失在空气之中。

那低沉的、直抵灵魂的嗡鸣声消失了。

扭曲的光线恢复了正常。

粘稠的空气重新变得轻盈。

客厅里，只剩下窗外依旧明媚温煦、却已带上一抹黄昏色彩的阳光，安静地洒满房间，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以及，地板上空无一物的、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绝对寂静。

六个人，已然消失不见，去向了那个他们共同选择的、充满了未知与可能的宏大时代。

唯有戚睿涵被吸入之时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古朴木盒还打开着，里面，那只温润的玉瓶中，还静静地躺着一颗未被服用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仿佛在默默地等待着，它未来那位未知的“有缘人”。

而一段新的、跨越了漫长时空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旅程，才刚刚拉开它厚重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