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平静的湖面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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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华的办公室位于米兰内洛主楼的顶层，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训练基地。装修风格简约而现代，充满了东方审美的细节，墙上挂着几幅苍劲有力的中国书法作品，与AC米兰历史上那些传奇球星的黑白照片并排陈列，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交融感。
“王楚，请坐。”林志华见他进来，微笑着从办公桌后站起身，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别紧张。加比特博士刚才给我发送了你的最新评估报告。你的进展非常好，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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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主席。”王楚有些拘谨地坐下，“这都是俱乐部对我的栽培和支持。”
林志华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努力和天赋，配得上这样的支持。”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王楚好奇地看着林志华，心中猜测着会是什么样的好消息。
“考虑到你的康复进展非常顺利，也为了奖励你在这段艰难时期里表现出的非凡毅力，”林志华缓缓说道，“我决定，在元旦假期期间，为你也放个假，稍后俱乐部将给你提供往返机票送你返回成都老家，与亲人们过一个短暂的团圆假期。你们可以在那里停留一周左右，然后再回来继续最后阶段的康复训练。”
王楚一时间彻底愣住了，他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他的眼眶，在刹那间就湿润了。自从为了足球梦想远赴米兰，他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国了。他只能在训练的间隙，通过视频电话与国内的亲友联系。能够回家，能够和父母一起过年，能够吃到妈妈做的菜，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奢侈到不敢想象的礼物。
“主席……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王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真的……真的太感谢您了。”
林志华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不用客气。家人和亲情，是我们中国人最看重的东西。无论我们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家，永远是我们的根。”
他的表情，随即变得更加认真：“不过，王楚，在给你放假的同时，我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要交给你。”
王楚立刻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主席请您吩咐，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林志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名单，递给王楚。“你这次回国，除了和家人团聚，我希望你能以一个‘AC米兰预备队球员’的身份，去低调地拜访一下这几家国内目前最好的青训基地。不需要太正式，就当做是一次个人名义的交流和学习。”
王楚接过名单，上面清晰地列着几家在中国足球青训领域赫赫有名的机构：山东鲁能泰山足球学校、杭州绿城青训基地，以及由中国足球教父徐根宝一手打造的崇明岛根宝足球基地。但是很可惜，这其中没有王楚最熟悉的四川足球的声音，那个94年甲A时代就活跃在中国足坛的一片足球沃土，正好在这段时间处于最低谷的时候，成都谢菲联由于假球案之后就已经快要完结。所以这次王楚的家乡之行林志华并没有安全考察家乡球队的需求。
“我不需要你回来后，给我写一份长篇大论的官方报告。”林志华继续说道，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我只想听听你最直观的、最真实的感受——他们的硬件设施，和欧洲比怎么样？那些青训教练的理念，是先进的还是陈旧的？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们，他们的眼中，是否还有对足球最纯粹的那份热爱和渴望？我想通过你的眼睛，去真实地看一看，中国足球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王楚紧紧地握着那份名单，他感受到了林志华对他超越普通球员的信任和期望。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考察，这背后，是林志华对中国足球未来的深切关注和长远规划。
“我明白了，主席。”王楚郑重地点点头，“我会认真地去观察，去感受，去思考，然后将我看到和想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您。”
“很好。”林志华满意地说，“所有具体的行程安排，马可的团队会为你规划好，并发到你的邮箱。旅途中有任何问题或者需要，随时联系他。”
他站起身，走到王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这次谈话：“好好享受这次难得的回乡之旅，王楚。也替我，向你的父母问好。”
离开林志华的办公室后，王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能够回家与亲人团聚的巨大喜悦，和被委以重任的荣誉感与责任感，在他的心中交织。
当天晚上，他便迫不及待地给远在成都的父母打了视频电话，告诉了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电话那头，父母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期待。
“真的吗？儿子！你要回来过年了？”母亲李芸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太好了，太好了！我和你爸都快想死你了，家里的亲戚朋友们，天天都在念叨你。”
“是啊，儿子，”父亲王建国的声音也充满了欣慰和自豪，“林主席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老板，对你太照顾了。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想办法，亲自感谢他。”
王楚笑着说：“爸，妈，你们就准备好火锅和各种好吃的吧，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这次我要把所有想吃的东西，都吃个遍！”
与此同时，林志华也在为自己的假期做着准备。在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俱乐部冬歇期期间的所有事务后，他决定利用这个短暂的假期，同样低调地返回中国。但他的目的地，并非公众所熟知的商业中心，而是他那个德高望重、早已不问世事的爷爷，以及他亏欠良多、久未谋面的母亲。
对于林志华来说，无论他在西方的商业世界里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就，家族与根源，始终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复杂的一部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归的渴望，一种与自己的过去和根源，重新进行连接的需要。
在米兰凛冽的冬日寒风中，两条看似平行的命运轨迹，正准备向着同一个遥远的方向——东方，进行一次短暂的交汇。而这次回归，将为他们，尤其是为林志华，带来意想不到的发现和天翻地覆的改变。
中国，东南沿海的一座海滨城市。私人飞机的舷梯缓缓放下，林志华独自一人，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下飞机。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关注和打扰，他选择了最低调的方式，返回这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乡。没有媒体的长枪短炮，没有接机的豪华车队，只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地等候在停机坪的角落。
车子平稳地驶出机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着城郊的一处山麓下驶去。那里，坐落着林家的祖宅——一座占地广阔、融合了传统江南风格与现代建筑元素的大型院落。青瓦白墙，飞檐斗拱，在冬日萧瑟的树木掩映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当车子缓缓驶过镌刻着“林府”二字的石牌坊，进入院落的大门时，林志华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这里承载着他全部的童年记忆，是他成长的地方，也是他曾经为了梦想而决绝叛逆、奋力逃离的地方。
院子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仆人正在用竹扫帚，耐心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看到这辆熟悉而又陌生的轿车，他们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垂手站在路旁。
“少爷回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快步上前，为他拉开车门，脸上带着慈祥而克制的微笑，“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
林志华点点头，向老管家和周围的仆人们致意。尽管已经离家多年，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人的面孔，对他来说，依然熟悉而亲切。
穿过几进院落，走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林志华来到了祖宅最核心的主屋——“承志堂”。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建筑，巨大的红色廊柱，灰色的筒瓦屋顶，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寓意吉祥的花纹。屋内的陈设，既传统又考究，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古董家具，墙上悬挂的名贵字画和案几上摆放的官窑瓷器，无不彰显着这个家族深不见底的底蕴和财富。
在“承志堂”宽敞的客厅里，林志华的爷爷林振国正端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本线装的古籍，神情专注。尽管已经年过八旬，但老人的精神依旧矍铄，眼神锐利，腰板挺得笔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老人缓缓抬起头。当他看到孙子挺拔的身影时，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志华，你回来了。”
林志华快步上前，走到爷爷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爷爷，孙儿回来看您了。”
林振国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孙子：“嗯，看起来不错。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成熟稳重了。在国外的生活和事业，一切还都顺利吗？”
林志华点点头：“一切都好，爷爷，您不用挂心。公司发展很顺利，足球俱乐部也开始走上正轨。”
“嗯，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林振国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今年AC米兰的势头不错。看来你当初坚持要走的路，确实没有走错。”
林志华谦虚地笑了笑：“都是运气好，恰好遇到了合适的机会。”
“这不是运气，是你的实力和眼光。”林振国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肯定道，“你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虽然当初，你为了那个所谓的足球梦想，不惜与家族决裂，‘净身出户’，放弃了本该属于你的继承权，让我和你母亲都非常生气。但现在看来，你确实走出了属于你自己的一条路。这也是一种成功。”
林志华听出了爷爷话语中那份迟来的、含蓄的认可，心中感到一阵久违的温暖。当初，他为了追求自己的足球梦想，与思想传统的家族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终以一种近乎决裂的方式，选择了一条艰难的独立之路。如今，他不仅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还以一种家族中任何人都未曾预料过的方式，实现了自己的足球梦想。
“爷爷，母亲呢？我……我想去看看她。”林志华问道。
提到儿媳，林振国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你母亲，多半又在后院的佛堂里。自从你父亲……去世后，她就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那里，念经祈福。你去看看她吧，她一定很想你。”
林志华点点头，起身告辞。穿过几道幽静的回廊，他来到了位于祖宅最深处的家族佛堂。这是一个异常安静而庄严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金色的佛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宝相庄严。
在佛像前的蒲团上，一位身形清瘦、气质优雅的中年妇人，正背对着门口，低声诵经。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式旗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举止端庄。这正是林志华的母亲徐雅文。
“阿妈，”林志华轻声唤道，“我回来了。”
林夫人闻声，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地转过身，当看到儿子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庞时，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她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将林志华紧紧地拥入怀中：“志华……我的孩子……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母子二人紧紧相拥，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此刻无声的泪水。多年的分离与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晚餐是在家族的大餐厅举行的。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林振国坐在主位，林夫人和林志华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几位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和旁系的亲戚，也应邀前来，共同为这位“荣归故里”的家族骄子接风。
席间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林志华在国外的辉煌成就。
“志华啊，听说你把那个AC米兰都给买下来了，那可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足球俱乐部之一啊！”一位叔叔端着酒杯，满脸赞叹地说道，“真是给我们林家长脸啊！”
林志华谦虚地回应：“运气好而已，叔叔。俱乐部现在还处于重建阶段，未来的路还很长。”
然而，就在晚餐结束后，当林志华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散步，享受着这久违的、属于故乡的宁静时，他无意中，听到了两个负责打扫的老佣人，在厨房后门的小路上，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哎，你看老爷今天的心情是真不错啊，”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好多年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了。”
“那可不是嘛，孙少爷回来了嘛。”另一个声音回应道，“说起来，咱们这位孙少爷，虽然不是老爷的亲孙子，但老爷待他，可真是比亲生的还疼。”
“不是亲孙子？”第一个声音惊讶地反问，“老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嘘……你小点声！”第二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和紧张，“你来得晚，不知道。咱们这位大少爷，其实……其实不是咱们大少爷的亲生儿子，因为大少爷很早就没有了生育能力。当年夫人和……”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二个声音一下更小了，林志华完全没有听清，“有了孙才少爷，大少爷为了保全家族的名誉，没把这个事情透露出来。这事儿是咱们林家最大的秘密，府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又一次伺候酒醉的大少爷的时候，听他自己说的……这之后不久，大少爷就出车祸了，连孙少爷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几句闲谈，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林志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时差而产生了幻听。
“不是……父亲亲生的？”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眼前旋转、崩塌。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与家族理念不合、有些叛逆的富家子弟，但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出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秘闻，将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认知，彻底地、残忍地颠覆了。
他踉跄着，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到了自己儿时居住的那个跨院。他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空虚和迷茫，将他彻底吞噬。
如果……如果他不是自己父亲的亲生子，那么他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母亲为什么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件事？爷爷和家族里的其他人，又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他这个“秘密”的？
无数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盘旋，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答案。这个消息对他那从小建立起来的、传统而朴素的价值观，带来了毁灭性的冲击。在他的世界观里，家族、血脉、传承和忠诚，是最基本的价值基石。而现在这一切都被动摇了。
整整一夜，林志华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他想起了母亲眼中那总是挥之不去的忧伤，想起了爷爷话语中那些意味深长的复杂情感，想起了家族成员们对他那种既骄傲又疏离的奇怪态度。所有这一切，在今夜都有了全新的、令人心碎的解读。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林志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带着他那个简单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承载了他童年与秘密的巨大院落。他只给母亲留了一张字条，谎称米兰有紧急公务，必须立即返回，并承诺下次回来，一定会待得更久一些。
在返回机场的路上，林志华的心情异常沉重。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来消化这个足以改变他人生的消息，来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个秘密将永远地改变他对家族、对母亲、甚至对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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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私人飞机再次轰鸣着起飞，刺破黎明前的黑暗时，林志澈透过舷窗，俯瞰着下方那片渐渐远去的、熟悉的土地。在那片土地上，埋藏着他的根，他的过去，以及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存在的、关于他自己的秘密。而在前方等待他的，是米兰的寒冬，是AC米兰的未来，是一个需要他倾注全部心力去奋斗的事业和责任。
在这个本应是休战和团聚的冬歇期，却为AC米兰的未来，和主席本人的命运，同时拉开了一场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的棋局的序幕。莱万的续约谈判，新球场的政治博弈，以及他自己身世的巨大谜团，三条线索，如同命运的绳索，将他紧紧缠绕。
飞机穿越厚厚的云层，向着遥远的西方飞去。在米兰和故乡之间的万里长空中，林志华的思绪如同乱麻，但他的眼神，却在最初的震惊和迷茫之后，逐渐变得异常坚定。无论过去如何，无论身世如何，他都将继续前行。因为他知道，在米兰，有一个红黑色的王朝，正等待着他去亲手缔造。
三周后，米兰市政厅，马里诺宫。新球场用地的最终转让协议签署仪式，在这里如期举行。市长、各位议员、AC米兰的代表以及各大媒体的记者，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
仪式上，出现了让所有媒体记者都大跌眼镜的一幕。曾经的头号反对派，安东尼议员，不仅出席了仪式，还被邀请上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盛赞新球场计划是“米兰这座伟大城市迈向未来的重要一步”，是“对传统的尊重与对未来的拥抱的完美结合”。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深爱着米兰的市民，”安东尼议员在演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说道，“我最初，确实对这个宏大的项目有所保留。但在过去的几周里，我与林主席进行了多次深入的、坦诚的沟通。我被他的诚意、他的远见，以及他对米兰这座城市未来的责任感所深深打动。我确信这座新球场将不仅仅是AC米兰的主场，更将成为我们整个城市的骄傲和新时代的象征！”
台下的记者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一个月前这位议员还在电视辩论中，将新球场计划斥为“对米兰历史文脉的野蛮切割和背叛”。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背后隐藏的玄机不言而喻。
林志华身着正装站在台上，表情平静而专业，微笑着聆听着安东尼议员的“颂词”。在台下密集的人群中，他注意到了一个低调出席的身影——利玛窦·维斯孔蒂。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短暂地交汇，然后各自不动声色地移开。一个危险但高效的盟约就此达成。
签署仪式结束后，林志华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林主席，”一位记者抢先提问，“安东尼议员的态度转变令人惊讶。请问您究竟是如何说服他的？”
林志华微笑着，从容地回答：“我想这不是关于‘说服’，而是关于‘沟通’和‘理解’。当我们真正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去讨论这个项目的每一个细节，去分享我们共同的愿景，以及它能为这座城市带来的巨大贡献时，很多之前的误解和分歧，就自然而然地消除了。安东尼议员是一位真正热爱米兰的人，他的支持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这个外交辞令般的、滴水不漏的回答，是一个完美的公关范本。
当林志华走出市政厅，坐上返回米兰内洛的专车时，他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轻松的是新球场计划终于跨过了最大的政治障碍，可以正式进入实施阶段；沉重的是，他知道自己刚刚踏入了一个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权力游戏。与维斯孔蒂这样的人物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需要时刻保持极度的谨慎和智慧。
但为了AC米兰的未来，为了那座能够彻底改变俱乐部命运的新球场，这是一个他必须去冒的险。在这个寒冷的米兰冬日，一场关于权力、利益和足球的宏大棋局，正在棋盘之外，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