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禹的足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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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的足迹:夯声如雷

龙门山巅的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禹拄着拐,目光却像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脚下那片摊开的巨大兽皮上。几个月的心血,无数次的跋涉、摔打、测量,都汇聚成了这副独一无二的“山河脉络图”。

“首领,图有了,路也指明了,”皋陶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凑近兽皮上标注着“龙门缺口”的位置,眉头拧成了疙瘩,“可这山……是石头和硬土!光靠石斧、骨耜,猴年马月能凿开?还有下游淤塞的河道,要清淤,要筑堤拦住洪水改道……需要的土石能把人堆成山!咱们……哪有这么多人手,这么多力气?”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溜子砸在地上,透着扎心的忧虑。周围几个核心队员也沉默了,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开凿”、“疏导”标记,兴奋劲儿过去,现实的沉重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禹没说话,视线从地图上缓缓抬起,投向山下。浑浊的黄河水在狭窄的河道里暴躁地打着旋,卷起枯枝败叶,撞击着两岸松垮的土崖。岸边,一群部落民正用最原始的方法加固一段摇摇欲坠的旧堤——几十个人合力拖拽着刚从树林里砍下的、带着湿泥和根须的粗壮树干,喊着不成调的号子,艰难地往水边挪。另一些人则徒手或用简陋的木锨,挖起湿重的河泥,费力地甩到树干堆成的“堤”上。泥水四溅,人人身上都裹了一层黄浆,动作迟缓笨重,眼看着刚堆上去的湿泥又被回流的水冲走一小半,效率低得令人心焦。

禹的眼神定住了,落在一块刚从堤上垮塌下来的巨大泥块上。那泥块足有半人高,是被人一层层拍上去的,虽然被水泡垮了,但内部一层一层隐约的纹理依然清晰可见。他脑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皋陶!”禹猛地回头,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拐杖重重地点在脚下的山岩上,发出“笃”的一声脆响,“去!找几个机灵人,砍几棵笔直的树干,削成木板!要厚实,要平!再搓几捆最结实的藤绳!快!”

皋陶和队员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弄懵了。“木板?藤绳?首领……这是要做什么?搭棚子?”皋陶一头雾水。

“别问!快去!”禹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又重新投向山下那徒劳无功的劳作场面,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狂热的弧度,“堵,不行!蛮干,也不行!我们得让大地……听话!”

第一章:泥墙的嘲笑

几天后,在奉龙氏部落外围一片相对平坦开阔的河滩空地上,围满了闻讯赶来的族人。人群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空地中央那个奇怪的“木头框框”上。

只见四块削得笔直光滑的长方形厚木板(尺寸大约是长八尺,宽一尺多),两两一组,用粗壮的藤绳紧紧捆扎成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没有底,直直地立在地上。禹拄着拐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石杵。他的身边放着好几堆湿漉漉的黄泥、河沙,甚至还有特意砸碎的细小贝壳。

“首领……您弄这木匣子,是要……养鱼?”一个憨厚的汉子挠着头,大声问道,引起一片哄笑。

禹没笑。他指着旁边一段族人用老法子随便堆起来的矮土墙,那墙歪歪扭扭,布满裂缝,几处地方已经塌陷。又指了指远处浑浊汹涌的河水。

“那墙,能挡住那水吗?”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喧哗。

众人看着那不堪一击的矮墙,又看看奔腾的河水,都沉默了。

“挡不住!”禹斩钉截铁,“因为它散!脆!没筋骨!”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石杵,重重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今天,我们就给它筋骨!”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疑惑的眼光,对皋陶和几个准备好的队员点了点头。“下夹板!装土!”

皋陶等人立刻动手。两人一组,将那长方形木框稳稳地立在地上,另外两人迅速用简陋的木锨,将湿泥、河沙和贝壳碎的混合物铲进木框里。直到混合物填满了大约三分之一木框的高度。

“停!”禹喝道。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腿伤的不便,双手紧握沉重的石杵,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准木框中那堆湿软的填料,狠狠砸下!

“嘭!”

一声沉重得如同敲在心鼓上的闷响!湿泥飞溅起来,粘在禹的兽皮衣上和脸上。他毫不在意,抬起石杵,再次狠狠砸下!

“嘭!”“嘭!”“嘭!”

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狠劲,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每一次石杵落下,都伴随着沉闷如雷的巨响,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木框里的湿泥混合物,在一次次沉重的夯击下,肉眼可见地向下压缩、变形,变得异常坚实紧密!湿泥中的水分被强力挤压渗出,顺着木板的缝隙流了出来。那混合物不再是一滩烂泥,而是变成了一块板结、坚硬、泛着水光的“土砖”!表面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石杵砸出的印痕。

围观的人群由最初的哄笑,变成了鸦雀无声的震惊!谁都看得出,这小小一块被“框”住并夯实的泥土,和他们随手堆砌的那种松散的土墙,根本是天壤之别!

禹抹了把脸上的泥点,喘着粗气,示意皋陶再加下一层填料。重复装土、夯实的动作。当第三层填料被夯击得同样坚实后,禹下令:“解开夹板!”

皋陶等人小心翼翼地解开捆绑木板的藤绳,将那沉重的木板一块块移开。奇迹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堵长八尺、高三尺、厚一尺多的土墙,赫然矗立!它线条笔直,棱角分明,表面虽然粗糙,却异常紧实、坚硬!禹走上前,用拳头用力锤了一下墙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墙体纹丝不动!他又抽出腰间的石刀,用力向墙面砍去,只刮下一点粉尘!

“哗——!”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神了!太硬了!”

“这……这真是泥巴做的?”

“快看那棱角!跟石头凿出来似的!”

禹丢掉石刀,拿起石杵,指着这堵崭新的、散发着泥土湿气的矮墙,又指向远方咆哮的黄河,声音如同刚才的夯声,重重敲在每个人心上:

“看见了吗?土,还是那些土!水,还是那条水!但用了法子,土就有了筋骨,就能驯服水!这法子——就叫‘版筑’!木板为框,分层夯筑!这就是我们治水的‘筋骨’!”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震惊、兴奋、燃起希望的脸,“有了它,我们就能筑起不垮的堤坝!就能凿开坚硬的山石!就能堵住洪水改道它路的缺口!就能让画在兽皮上的那条‘疏龙’的路,变成地上的河!”

第二章:号子震天

版筑法的威力,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几乎被洪水浇灭的希望。消息像长了翅膀,沿着饱受水患折磨的河道两岸飞速传播。越来越多饱受水患之苦的小部落,拖家带口,带着简陋的工具和仅存的口粮,汇聚到禹的旗帜之下。广袤的河滩、山脚、峡谷,成了巨大的工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凝聚。

工地一角,正是龙门山最为险峻的瓶颈地带。这里两峰对峙,峭壁如削,奔腾的黄河水被骤然收紧的河道挤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按照禹的“脉络图”,必须在此处拓宽河道,开凿出一条能让洪水顺畅通过的通路。

上百壮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烈日下油光发亮,肌肉虬结。他们分成数组,每组面对着一套巨大的“版筑夹板”——这是为了开凿山体而特制的更厚更长的木板框架。

木材组的人吼着号子:“嘿哟——!硬木来——!”将刚从山上伐下的、带着松脂清香的巨大原木,用粗绳拖拽到石匠组面前。

石匠组的汉子们应和着:“嘿哟——!扛石锤——!”抡起沉重的石锤、石钎,伴随着密集如雨点的“叮叮当当”声,奋力将原木的一端劈砍凿削成尖锐的楔形。

另一边,泥土组的人也不甘示弱:“嘿哟——!运黏土——哟!”他们推着简陋的木轮车,或肩挑藤筐,将特意从远处挖来的、粘性极强的黄褐色黏土,混合着细沙和水,搅拌成合适的稠度,运送到开凿点。

真正的“大战”在峭壁下展开。巨大的特制夹板被牢牢地顶在需要开凿的坚硬岩壁上。十几个精壮汉子,每人手中紧握一根头部包着厚厚兽皮的巨大木槌(这是为了防止震坏夹板),在一位领号人的带领下,排成整齐的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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