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金戈铁马下的铜钱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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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洛阳商市

洛阳,天下通衢。往日里,这里商旅云集,车水马龙,各地的特产琳琅满目,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昔日繁华:洛阳商市)

如今,景象大变。来自齐地的丝绸商人吕良,对着空荡荡的仓库和寥寥几位老顾客,愁容满面。他刚被新任的“洛阳均输官”截了胡。(商人代表:吕良)

“吕老板,您那批上好的齐纨呢?”老主顾问。

“唉!别提了!”吕良捶胸顿足,“刚运到城门口,就被均输官的人拦下了!说朝廷‘均输’需要,按他们定的低价强行收走了!说是要运到关中缺货的地方去卖高价!我这运费、人工全赔进去了!这……这不是明抢吗?!”(均输之弊:强征物资)

另一位经营南阳粮食的米商陈禹更是苦笑:“均输官?他们低价收我的粮,转头运走了。我这铺子眼看就要空了。官府的平准署倒是在长安‘平抑粮价’,可咱洛阳粮价反而被他们收得涨起来了!百姓买粮更难,我这小本买卖也没法做了!这‘平准’,平的哪门子准?”(平准之困:扰乱市场)

商人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好的买卖不让做了!”

“官府成了最大的商人,还跟你抢饭吃!”

“这路,算是断了……”(商人的愤怒与绝望)

场景二:长安东市

比起洛阳商市的萧条,长安东市笼罩着另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恐惧——告缗之风!(告缗之风:恐怖的举报)

“听说了吗?西街的张记绸缎庄,被隔壁王二麻子告了!说他隐瞒财产!”

“真的?张家可是老实本分人家啊!”

“嗨!告缗令说了,告发成功能得一半家产!一夜暴富啊!亲兄弟都能反目!现在谁还敢露富?”(告缗的诱惑与恐怖)

米商陈禹(即前面洛阳的陈禹,为了生意常往来长安)坐在自己略显陈旧的米店里,心乱如麻。他确实有些积蓄,但想到算缗那高昂的财产税,又想到告缗的可怕后果,他纠结万分。(陈禹的困境:算缗恐惧)

“东家,咱……咱这财产,报还是不报?”心腹伙计低声问。

陈禹看着店里所剩不多的米粮,又摸了摸怀里几张薄薄的银票(汉代货币不同,此处为便于理解),那是他辛苦半辈子攒下的养老钱。

“报?”他声音发颤,“报上去,大半身家都得交税!不报?”他惊恐地四下张望,仿佛每个路人都可能是告密者,“万一被人捅出去,那可是倾家荡产,还要发配戍边啊!”(算缗的煎熬:两难境地)

最终,侥幸心理占了上风。陈禹只申报了店铺和部分浮财。他安慰自己:我这点家底,不至于被人盯上吧?

然而,厄运还是降临了。一个曾因琐事与他结怨的同行,手持一张精心罗织的“财产清单”,笑容狰狞地将他告到了官府。(告缗的悲剧:陈禹被举报)

如狼似虎的差役冲进陈家,搜刮一空!店铺封了,存粮没收,连妻子头上的银簪都被扯下。陈禹瘫坐在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家,老泪纵横。等待他的,是家产充公和遥远的、寒冷的边疆戍所。(结局:中产破产)

“冤枉啊!我这点家业,都是辛苦钱啊!”陈禹的哭嚎在空旷的街头回荡,却只引来路人匆匆一瞥和更深的恐惧。

一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中产之家,人人自危。昔日热闹的东市,变得门可罗雀,商贾们要么关门歇业,要么战战兢兢,生怕成为下一个“陈禹”。商业的活力,在告密的阴霾下,窒息了。(市井寒蝉:商业凋敝)

【本章启迪】: 国家干预市场(均输平准)若缺乏透明与规范,极易扭曲价格(洛阳粮价)、挤压正当商业(吕良被截胡)。警示我们: 鼓励举报的制度(告缗)虽能短期获利,但会彻底摧毁社会信任(人人自危),导致道德崩溃(诬告肆虐)和中产消亡(陈禹悲剧)。 健康的商业是社会繁荣的血液(洛阳昔日繁华),过度管制(官营垄断)和苛捐杂税(算缗)如同血栓,终将导致整体僵死(市井寒蝉)。 政策的制定(均输、告缗)必须考虑其对社会伦理(信任)和经济生态(商业活力)的长远破坏。

4:朝堂激辩 - 民声的回响(公元前81年 长安 未央宫 盐铁会议)

时间一晃,十几年过去。汉武帝已然驾崩,年轻的汉昭帝刘弗陵在位。漠北的烽火暂熄,但桑弘羊留下的财经政策依然在运行,其带来的矛盾也积累到了顶点。(背景:武帝去世,矛盾积累)

长安城,未央宫,一场前所未有的公开辩论正在进行——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盐铁会议。(核心事件:盐铁会议召开)

一方,是桑弘羊和他的追随者(御史大夫桑弘羊为核心)。他们端坐高位,引经据典,神色倨傲:

“盐铁官营、均输平准,乃国家柱石!若无此,漠北之战如何支撑?边防将士粮饷何出?水利工程如何兴建?此乃富国之道!强国之基!尔等只知小民锱铢必较,焉知国家大局?!”(桑弘羊立场:富国强兵的必要性)

另一方,是来自全国各地、被征召入朝的六十多位“贤良文学”之士。他们大多出身民间,亲身感受或目睹了政策的严苛。此刻,他们代表了压抑已久的民声!(贤良文学:代言民间疾苦)

一位来自齐鲁之地的贤良,声音洪亮,带着悲愤:

“大夫言富国?敢问所富者谁?国库或盈,然民力已竭!盐池盐工,枷锁缠身,形同囚徒!官营铁器,粗劣不堪,价昂难用,误农误耕!此非富国,实乃竭泽而渔!”(控诉一:盐铁官营之弊)

一位来自关中的文学,言辞犀利:

“均输官四处‘调剂’,实则以官家之身,行商贾之事!强征物资,贱买贵卖,与民争利!平准署名为平抑,却常因官吏无能或贪腐,反致物价波动更大!小商小贩,生计断绝!此乃抑商而非均输!”(控诉二:均输平准之害)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提及告缗,更是老泪纵横:“算缗告缗,苛政猛于虎也!昔日长安东市,何等繁华!如今呢?中产之家,一朝告发,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充军边塞!告密者如蝇逐臭,邻里相疑,父子相防!道德沦丧,人性扭曲!此等酷政,遗毒无穷!敢问大夫,国库所增之钱帛,可能买回这世道人心乎?!”(控诉三:告缗之毒与社会创伤)

桑弘羊面沉似水,强辩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若无此策,何来卫霍扬威漠北?何来今日之安宁?民虽有小苦,当知大义!”(桑弘羊的辩驳:牺牲小我)

“小苦?!”另一位贤良拍案而起,“盐工之枷锁是小苦?农夫持劣锄误了农时是小苦?中产之家无端破产、骨肉分离是小苦?大夫居于庙堂之上,只见账簿数字,可曾见盐池之血泪、铁坊之叹息、市井之冤魂?! 国家之本在民!民贫则国弱,民怨则国危!此非大义,乃大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