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代葬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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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神代葬歌

“家”,这个字眼在锈水街是一种奢侈的讽刺。对沧溟而言,它只是一个在巨大废弃管道网络中勉强隔出的狭小空间,金属内壁永远沁着冰冷的湿气,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斑以及廉价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这里隔绝了街面上大部分的酸臭与喧嚣,却隔绝不了无孔不入的绝望。

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用废弃零件拼凑、能量极其微弱的莹光灯,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角落那张铺着薄褥的小床。

小禧就躺在上面,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沧溟无声地走进来,蒙着黑布的脸转向床的方向。即使不用“看”,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女儿身上散发出的不正常的热度——那股灼热、混乱的能量场,如同在她幼小的躯体内点燃了一场寂静的山火。

他走近,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出,拂开女儿额前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指尖传来的触感滚烫惊人,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心。

小禧的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浅薄。昏睡中,她似乎被困在某个无法醒来的梦魇里,眉头紧锁,身体偶尔会轻微地抽搐。

然后,他听到了。

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音节,从小禧干裂的唇间溢出。

那不是孩童的梦呓,也不是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种……古老的,拗涩的,带着奇异韵律和沉重力量的音节组合。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属于这个贫民窟女孩的庄严与悲怆。

沧溟的身体骤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

他认得这调子。

不,不仅仅是认得。是刻印在灵魂深处,曾被无数次吟诵,又被他强行埋葬的……记忆丧钟。

神代葬歌。

那是遥远到几乎被视为神话的年代,用于送别陨落神只的安魂之曲。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对世界规则的理解,对生命终焉的哀悼,对力量归于虚无的礼赞。这种知识,早已随着神代的终结而湮灭,只在某些最古老、最禁忌的典籍碎片中可能存在只言片语。

一个在锈水街出生、长大的贫民窟女孩,绝无可能知晓,甚至连听都不应该听说过。

可她此刻,正用微弱的气息,哼唱着这首为神只送行的挽歌。

沧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死死攥紧,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带来窒息般的痛楚。黑布之下,他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看”到那无形的、源自血脉或是更深层次联系的厄运,正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女儿脆弱的生命。

“小禧……”他沙哑地低唤,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握住女儿滚烫的小手,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与安抚。然而,在接触到父亲手掌的瞬间,小禧在昏睡中无意识地一挣,手臂挥动,碰倒了靠在床头的一个简陋画板。

“啪嗒。”

画板掉落在地,发出轻响。

沧溟下意识地“低头”,感知力聚焦在那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画纸上。那是用小禧偶尔在垃圾堆里找到的、几乎失效的廉价“情尘”涂抹的图画。情尘,那种能激发短暂愉悦情绪的粉末,在小禧手中,成了她描绘内心世界的唯一颜料。

画纸上的图案歪歪扭扭,色彩因为情尘的不稳定而显得斑驳怪异。

其中一张,清晰地画着一座高大、耸立的烟囱,烟囱顶部涂着一团浓密的、仿佛在翻滚的黑色烟雾。烟囱的旁边,是几个用扭曲线条勾勒出的、手拉着手的小人。他们跳跃着,姿态夸张,脸上用更鲜艳的色点标注出“欢笑”的表情。

一座冒烟的高大烟囱。

旁边是欢笑跳跃的扭曲小人。

这幅画……

沧溟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流萤巷。旧糖果工厂!那个他刚刚告诉治安官雷顿,下一个可能出现干尸的地方!那个他凭借感知到的“神血腐臭”浓度推断出的地点!

小禧的画,精准地“预言”了案发地?

不,不是预言。是感知?是共鸣?还是……某种更可怕的牵连?

干尸,神血腐臭,葬歌,预言般的涂鸦……

这几条原本看似杂乱的线索,此刻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交织,瞬间串联成一条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锁链。锁链的一端,连着那具被抽干一切的尸体,连着那腐朽甜腻的神血气息;另一端,则牢牢地锁在了他高烧不退、哼唱着神代葬歌的女儿身上!

小禧为何会哼唱神代葬歌?她的高烧和呓语是什么征兆?

她的涂鸦为何能精准预言案发地?这能力从何而来?

希望尘的天文数字,像一座锈迹斑斑的大山压在他的脊梁上。

女儿身上诡异莫名的症状,如同在他心脏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而现在,这扑面而来的、夹杂着神代余烬和现实血腥的阴谋气息,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紧紧握住女儿滚烫的小手,那温度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魂魄。空洞的目光透过蒙眼的黑布,仿佛穿透了这狭小冰冷的房间,穿透了锈水街层层叠叠的污浊与黑暗,看到了无形无质、却又无比清晰的——命运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套向他的脖颈,更套向他怀中这唯一的、脆弱的希望。

葬歌的余音,似乎还在冰冷的空气中震颤,与画纸上那冒烟的烟囱、欢笑的扭曲小人,构成一幅荒诞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

他必须弄明白。

不是为了治安官,不是为了那区区二十克冷静尘。

是为了小禧。

为了他在这锈蚀世界里,仅存的意义。

沧溟缓缓抬起头,蒙着黑布的脸转向门口的方向,那里通往流萤巷,通往旧糖果工厂,通往弥漫着神血腐臭和未知危险的黑暗深处。

他轻轻将女儿的手放回薄褥下,拾起那幅画,指尖摩挲着烟囱的位置。

冰冷的金属盲杖,再次被他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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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只有小禧滚烫的呼吸和断断续续的、古老葬歌的音节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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