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骨桥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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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知微的母亲?"沈砚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无人应答。他转向那具"晶体人",心脏狠狠抽痛——云知微已经完全被晶体包裹,只有心口处的瓷片还在微弱地跳动。
祭坛上的十二块瓷片突然开始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一道光柱从洞顶射下,正好笼罩在晶体人身上。晶体开始龟裂,露出里面云知微苍白的脸。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已经变成了银蓝色!
"沈...砚..."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我看到了...真相..."
沈砚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祭坛上的十二块瓷片飞向云知微,环绕着她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水晶棺中的女子突然坐起,手中的铜钱悬浮到空中,与沈砚带来的碎屑合二为一!
完整的铜钱散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整个洞穴染成血色。棺中女子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古老的语言:
"血祭已成,魂归故里"
云知微的身体突然浮到半空,心口的瓷片脱离她的身体,与其余十二块组成一个完美的圆环。圆环中央,浮现出一幅巨大的地图——正是《山河社稷图》!但不同于传说中能颠覆天下的秘宝,这幅图上标注的全是前朝秘密修建的...海防工事!
"这不是..."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什么秘宝图...这是..."
"陷阱。"云知微的声音突然恢复正常,银蓝色的瞳孔中流下两行血泪,"前朝皇室...用这个...引诱觊觎者...自投罗网..."
铜钱突然炸裂,化为无数光点融入她的身体。晶体外壳彻底破碎,她如折翼的鸟般从半空坠落。沈砚飞扑上前,在她落地前接住了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
"母亲...也是'钥匙'..."云知微的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兄长知道...所以才...送我走..."
沈砚紧紧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别说了...我们离开这里..."
"来不及了..."云知微的手抚上他的脸,"瓷片...已经记录了一切...萧承睿...马上就会..."
洞穴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石块开始坠落,砸在祭坛上,将水晶棺砸得粉碎。棺中女子的身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为尘埃,只余下一袭华服,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走..."云知微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洞穴深处,"那里...有路...通海岛...西岸..."
沈砚抱起她,冲向那条幽深的隧道。身后,整个洞穴开始崩塌,十二块瓷片在空中疯狂旋转,最终一个接一个地...自爆了!
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掀飞出去。沈砚用身体护住云知微,在崎岖的隧道中翻滚了不知多远,最终重重撞在一堵石壁上。鲜血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但他仍死死抱着怀中的人儿。
隧道尽头是一线天光。沈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向光亮处爬去。怀中的云知微呼吸越来越弱,心口处的伤口触目惊心——瓷片离体时,带走了一大块血肉。
"坚持住..."他的声音哽咽,"马上...就到..."
当两人终于爬出隧道口时,迎接他们的是流霞岛西岸的朝阳。老大夫正焦急地在沙滩上踱步,看到两人身影时,老泪纵横地奔了过来。
"少主!云姑娘!老朽以为..."
他的话戛然而止。当看清云知微的状况时,老人的脸色瞬间惨白:"这...这是..."
"七月雪..."沈砚的声音嘶哑不堪,"还有吗?"
老大夫颤抖着取出最后一朵干枯的小花:"就剩这点了...药效恐怕..."
沈砚夺过花,捏碎后将汁液滴入云知微口中。起初毫无反应,就在他即将绝望时,她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
"微微!"
云知微缓缓睁眼,瞳仁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却蒙着一层灰翳。她的手无力地抬起,指向沈砚身后:"...海..."
沈砚回头,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三皇子府的舰队正浩浩荡荡驶来!为首的旗舰上,萧承睿一身白衣,立于船头,手中捧着一个泛着银蓝光芒的物件——正是从崩塌的洞穴中逃出的最后一块瓷片!
"他...感应到了..."云知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身上...还有...印记..."
沈砚低头看去,只见她心口处的伤口中,隐约有一点银蓝光芒在闪烁——是瓷片留下的"种子"!
"挖出来..."云知微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趁它...还没...长大..."
沈砚的手剧烈颤抖。这等于要亲手剖开她的心脏!
"快..."云知微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否则...他...会找到...所有人..."
老大夫已经哭成了泪人,背过身去不忍再看。沈砚的指尖按在那处微弱的蓝光上,感受着下方脆弱的心跳。他的手稳如磐石,眼中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活下去..."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求你..."
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被海风吹散。云知微的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沈砚的手中,是一块米粒大小的银蓝色晶体,还在不甘地跳动着,如同一颗微型的心脏。
远处的舰队突然改变了航向,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萧承睿似乎失去了感应,正愤怒地命令船只调头搜索。
沙滩上,沈砚将那颗"心脏"捏得粉碎。银蓝色的粉末从指缝间流下,被海浪无情吞没。他抱起气息奄奄的云知微,走向老大夫准备好的小船。
"我们去哪?"老大夫抹着泪问。
沈砚看向无边无际的海平线,那里,朝阳正突破云层,将海水染成血色。
"离开这里。"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越远越好。"
小船随着洋流飘向未知的远方。沈砚怀中的云知微呼吸微弱却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在她的心口处,老大夫用"七月雪"的根茎缝合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极了...
一把折断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