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契之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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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找到了…”

那声音并非响在耳畔，而是直接在云知微的意识最深处轰鸣！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九幽地狱般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宣判！每一个音节都像沉重的冰坨，狠狠砸在她刚刚从灵魂撕裂中缓过一口气的心湖，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劫后余生！

容器？！

什么容器？！

巨大的惊悚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云知微的咽喉！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死死钉在沈砚那只触碰着她脚踝的手上！

幽蓝！

冰冷、死寂、如同深埋地底万年的鬼火般的幽蓝光芒，正透过他手背崩裂的皮肤和翻卷的血肉伤口，如同活物般，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寒意，仿佛连视线本身都要被冻结！它映照着沈砚手背上粘稠的血污和狰狞的伤口，形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图腾！

“呃…嗬…” 沈砚残破的身躯在那幽蓝光芒渗透的瞬间，猛地弓起！如同遭受了无形的电击！喉咙里发出短促而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撕裂般的抽气声！他那只触碰着云知微脚踝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皮肉之下、骨骼之内疯狂地挣扎、撕扯！

“沈砚！” 云知微失声惊呼，下意识地想抽回脚踝，却惊恐地发现，那只冰冷粘腻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地箍住了她！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而霸道的力量，顺着接触点汹涌灌入她的身体！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反抗动作！

“不…是…” 沈砚沾满血污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抽搐、扭曲，如同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在皮肉之下激烈地争夺控制权！他涣散的瞳孔深处，一点属于“沈砚”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挣扎光芒疯狂闪烁，试图对抗那不断从躯壳深处弥漫而出的、冰冷死寂的幽蓝！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张，破碎的音节带着泣血的绝望，“…走…快…走…别…让…它…碰…”

最后一个“碰”字尚未完全吐出，他眼中那点微弱的挣扎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猛地被汹涌的幽蓝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他身体的颤抖骤然停止。所有的痛苦挣扎、所有的脆弱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刚刚还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幽蓝寒冰！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抬起，精准地、毫无波澜地锁定了近在咫尺、被他死死箍住脚踝的云知微。

不再是沈砚。

是“它”。

是那个自称找到“容器”的、来自虎符深处的古老意志！

“沈砚”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协调的姿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撑了起来。动作间，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这具残破的躯壳随时会散架。幽蓝的光芒顺着他崩裂的伤口缝隙流淌，如同在他皮肤下描绘着诡异的符咒。他站直了身体，无视了肩颈处那道被头狼撕裂、正汩汩涌血的巨大伤口，无视了腹部贯穿的弩箭，无视了所有足以让普通人死上十次的致命创伤。

他（它）的目光，自始至终，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冰冷地锁定在云知微惨白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

“完美的…容器…” 那冰冷漠然的声音再次在云知微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的渴望，“…承载‘她’的眼睛…承载‘吾’的力量…宿命…终于…闭环…”

承载“她”的眼睛？！

阿阮！

又是阿阮！

这双眼睛！这双该死的眼睛！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恐惧如同两条毒蛇，狠狠噬咬着云知微的心脏！原来所谓的“容器”，仅仅是因为这双与阿阮相似的眼睛？！原来沈砚的疯狂错认，甚至这虎符意志的“垂青”，都源于一个死去的女人！

“放开我！” 云知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她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那只如同冰铸般的手！但那只手纹丝不动，冰冷的力量如同枷锁，将她牢牢禁锢！背上的伤口在剧烈的挣扎中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顺着冰冷的脊背流下，却丝毫无法撼动那非人的桎梏！

“它…它要干什么？！” 倚在石壁下，气息奄奄的玄机先生目睹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幕，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欲绝和一种深沉的绝望！他挣扎着，试图再次站起，但内腑的重创让他连抬起手指都异常艰难，只能发出嘶哑的警告，“丫头…小心…它在…建立…血契…通道！”

血契通道？！

玄机先生的话音未落，“沈砚”（它）那只箍着云知微脚踝、流淌着幽蓝光芒的手，猛地收紧！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生生剥离的剧痛，瞬间从被箍住的脚踝处爆发！沿着她的腿骨、脊椎，一路向上，狠狠冲入她的脑海！云知微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脚踝处被箍紧的皮肤，毫无征兆地开始灼热！那灼热感迅速攀升，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皮肤下的血肉仿佛在沸腾、燃烧！一个模糊的、扭曲的、如同古老符咒般的幽蓝色印记，正从皮肉深处，被那股冰冷霸道的力量强行“烙印”出来！那印记散发着与“沈砚”手背上同源的幽蓝光芒，光芒闪烁间，仿佛与“沈砚”手背上的光芒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和连接！

一条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由纯粹幽蓝光芒构成的“丝线”，如同活物般，从“沈砚”手背幽蓝光芒最盛处延伸出来，无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贪婪地…连接到了云知微脚踝处刚刚浮现的幽蓝印记之上！

“滋啦——！”

仿佛滚烫的烙铁印在皮肉上！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云知微脚踝处的皮肤瞬间焦黑、卷曲！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巨大的痛苦让她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动！

血契通道！

它在强行建立连接！以她的血肉和灵魂为媒介！

“不——！” 云知微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庞大、充满毁灭和古老气息的意志洪流，正顺着那条幽蓝的“丝线”，如同贪婪的毒蛇，开始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向着她的意识深处侵蚀！试图占据、吞噬、取代！

“沈砚！醒过来！阻止它！” 她泣血般地朝着那个被幽蓝光芒占据的身影嘶喊，那是她最后的、渺茫的希望！她甚至不知道，沈砚的灵魂是否还在那具躯壳里挣扎！

然而，“沈砚”（它）那双冰冷的幽蓝眼瞳，只是漠然地俯视着她痛苦挣扎的姿态，如同欣赏一件正在被打上专属烙印的物品。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绝对的掌控和一丝即将达成目的的…冰冷满足。

“吼——！！！”

一声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滔天怒火的狼嗥，如同濒死的惊雷，猛地炸响！

是头狼！

它似乎终于从刚才虎符意志爆发的恐怖威压中挣脱出一丝凶性！那双燃烧着疯狂血焰的绿瞳，死死盯着正在对云知微施为的“沈砚”，里面翻涌着极致的痛苦、暴戾，还有一种…被背叛的、刻骨的悲恸！它无法理解主人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意志在伤害它拼死也要守护的目标！

腹部的猎叉随着它暴怒的情绪剧烈晃动！剧痛和失血让它的动作踉跄不稳，但它依旧拖着残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离弦的血箭，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朝着“沈砚”的后背扑撞过去！巨大的狼吻张开，獠牙闪烁着寒芒，直咬向“沈砚”毫无防护的脖颈！

“沈砚”（它）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头狼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扑至它背后的刹那，“沈砚”（它）那只没有箍着云知微的左手，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向后轻轻一挥！

没有碰到头狼。

只是挥动了一下手臂。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瞬间爆发！

“砰——！！！”

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击中！头狼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狠狠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洞坚硬的石壁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传来！

头狼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巨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软软地滑落在地，溅起大片尘土！它的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颈骨显然已经折断！那双燃烧着疯狂血焰的绿瞳，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微弱的气息，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死死地、绝望地…望着“沈砚”的背影。粘稠的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它口鼻、腹部猎叉的伤口处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片刺目的血泊。

山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云知微因剧痛而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那条幽蓝“丝线”连接处皮肉被灼烧的“滋滋”轻响。

玄机先生看着头狼瞬间被击溃的惨状，浑浊的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他倚着冰冷的石壁，咳着血，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哽咽。完了…一切都完了…虎符意志彻底苏醒…血契通道正在建立…头狼濒死…沈砚的灵魂恐怕早已被吞噬殆尽…云家丫头…也逃不过成为容器的命运…

幽蓝的丝线如同贪婪的血管，持续不断地将冰冷的力量和意志灌注进云知微的身体。那烙印在脚踝的符咒印记越来越清晰，幽蓝的光芒越来越盛，带来的痛苦也越发酷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冰冷的力量侵蚀、挤压，属于“云知微”的部分正在一点点模糊、沉沦…无数混乱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冰冷碎片开始涌入她的脑海…

“不…我是…云知微…我不是…容器…” 她在灵魂的泥沼中绝望地挣扎，发出微弱的、如同呓语般的自我坚持。泪水混合着冷汗，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肆意流淌。

就在这时——

“沈砚”（它）那双冰冷的幽蓝眼瞳，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平静的死水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紧接着，它（他）那只死死箍着云知微脚踝的手，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