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断粮前的 “分粮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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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孟瑶皱起眉头,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敲击着,“夜袭粮队那天,周叛明明说自己肚子疼,根本没参加行动,怎么会有双倍的劳动记录?”
她继续往后翻,眉头皱得更紧了。峡谷伏击时,周叛的名字出现在 “夜间巡逻” 的名单里,记了三个时辰的工时;清理战场时,他又以 “处理伤口” 为由,多领了一碗粥...
孟瑶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 仅仅十天时间,周叛通过虚报劳动、编造理由等方式,多领的口粮竟然是普通社员的三倍!
“他不仅是贪粮...” 孟瑶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她想起周叛近期的种种反常举动:煽动社员投降、抱怨分粮不均、私下里说陈烬的坏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立刻放下账册,起身走出帐篷,顶着寒风找到了当时负责与周叛 “搭档巡逻” 的两个社员。
“你们老实告诉我,” 孟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周叛那几天真的和你们一起巡逻了吗?”
两个社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实不相瞒,周官那几天根本没巡逻,总说肚子疼躲在帐篷里。我们想着他是领导,也就没敢多问...”
另一个社员也点点头:“是啊,有好几次都是我们替他签的到。现在想想,他哪是肚子疼,分明是故意偷懒!”
孟瑶的心沉了下去,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心寒的结论。她深吸一口气,对两个社员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回到帐篷,孟瑶连夜整理好了所有证据:有周叛虚报劳动的记录、有多领口粮的账目、还有两个社员的证词... 她把这些东西仔细地收好,准备第二天一早就交给陈烬。
天刚蒙蒙亮,孟瑶就来到了陈烬的帐篷。陈烬正在整理地图,看到她进来,有些惊讶地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孟瑶把账册和证词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陈兄,你看看这个吧。”
陈烬疑惑地接过东西,越看脸色越沉。他沉默地翻看着账册,手指在那些虚报的记录上轻轻划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早有预感,但没想到他敢勾结外敌。”
孟瑶咬了咬嘴唇:“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立刻把他抓起来?”
陈烬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帐篷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用。明天,开个会吧,让所有人都看看‘变质’是什么样。”
第二天上午,陈烬以 “分配新缴获的药材” 为由,将全体成员召集到了临时搭建的雪棚里。
雪棚是用树枝和茅草搭成的,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虽然简陋,却能勉强抵挡风雪。
社员们陆陆续续地走进雪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好奇 —— 自从断粮以来,还是第一次有 “新缴获的药材” 这种好消息。
周叛也来了,他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望向外面,像是在等待什么。
当他看到石夯和秦狼分别站在雪棚的出入口,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人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好了,人都到齐了。” 陈烬的声音在雪棚里响起,他站在一块垫高的石头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今天召集大家来,不是为了分配药材,而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孟瑶:“让孟瑶给大家念念这些账册。”
孟瑶深吸一口气,拿起账册,清晰地念出了周叛虚报劳动、多领口粮的种种行为。每念到一处,她都会拿出相应的证据,或是人证,或是物证,条理清晰,无可辩驳。
周叛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一开始还想抵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这样的”“她是诬陷我”,但随着证据越来越多,他的辩解越来越无力,声音也越来越小。
“够了!” 当孟瑶念到他与李傕密探勾结时,周叛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吼起来,他猛地撕破了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内衬,“没错!我就是想多分!凭什么陈烬能定规矩?他穿得比我们干净,想得比我们多,早就把自己当老爷了!”
他指着陈烬,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嫉妒:“这世道本来就该有高低!有本事的人就该吃香的喝辣的,没本事的人就该饿死!你们跟着他,早晚也是个死!”
“你放屁!” 一声怒吼突然响起,石夯猛地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他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着,挂在脖子上的 “均田” 木牌因震动而弹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没等周叛反应过来,石夯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周叛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鲜血。
石夯指着地上的木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我婆娘死前攥着这两个字断气,就是盼着‘没高低’!就是盼着能让孩子顿顿吃饱饭!你这种人,配吃公社的粮吗?”
“不配!”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之前提议投降的老农。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周叛面前,吐了一口唾沫,“你这种白眼狼,就该被赶出去!”
“赶出去!赶出去!”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起来,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们虽然弱小,此刻却用最坚定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周叛躺在地上,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想爬起来,却被石夯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陈烬走到周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公社的规矩,私藏粮食、勾结外敌者,驱逐出社,永不接纳。”
他顿了顿,对旁边的社员说:“给他收拾一下行囊,让他走吧。”
周叛被两个社员架了起来,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当他走到雪棚门口时,陈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走你的‘高低路’,我们守我们的‘均平火’,从此两不相欠。”
周叛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漫天风雪中,很快就被厚厚的积雪吞没,再也看不见了。
雪棚里一片寂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陈烬走出雪棚,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寒风吹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神里的坚定。
“都出来吧。” 他对雪棚里的人说。
社员们陆陆续续地走出雪棚,站在陈烬身后,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人抱怨。
“今天驱逐他,不是因为他笨,也不是因为他犯错,”
陈烬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是因为他‘变质’了 —— 忘了我们为什么离开洛阳,忘了为什么要扛着种子逃亡,忘了我们当初在山洞里立下的誓言。”
他指着远处连绵的山峦,语气沉重:“敌人的刀容易躲,明枪暗箭我们都能挡。但自己心里的‘贪念’难防,它会像蛀虫一样,一点点啃食我们的信念,让我们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往后,谁要是想当‘新老爷’,谁要是想搞‘高低贵贱’,周叛就是例子。”
风雪越来越大,把陈烬的声音撕扯得有些破碎,却字字句句都砸在每个人心上。
队伍继续向伏牛山深处行进,雪没到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再喊 “投降”,也没有人再抱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狼走到陈烬身边,把剑狠狠插在雪地里,剑刃在风雪中闪着寒光。他看着陈烬,眼神里充满了敬佩:“陈先生,以后我不光防追兵,更防内部的‘蛀虫’!谁要是敢坏了公社的规矩,我第一个劈了他!”
陈烬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影,那里云雾缭绕,看不真切。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沉重:“这才是真正的淬炼。”
风雪依旧,前路漫漫,但只要 “均平” 的火种还在,赤火公社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