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星火燎原荆扬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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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水量丰沛的河湾处，有个名为“石湾里”的大村落，田地肥沃，人口众多，本是当地一霸刘老爷的独立王国。

刘家在此地盘踞三代，田连阡陌，仓廪充实，平日里收租放贷，说一不二。

赤火南进工作队的风声，早就吹到了石湾里。

起初，刘老爷和周边地主一样，又惊又怒，盘算着如何联合官府把这股“流寇”剿灭。

但眼看着邻近几个村镇的土豪劣绅，或因负隅顽抗被农会带领愤怒的百姓清算，或因顽冥不化被赤火工作队列为重点打击对象，家产田地尽数分散，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一日，石湾里赤火工作队驻点那间简陋的茅屋前，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正是那往日里村民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刘老爷。

但他今日既未乘轿，也未带如狼似虎的家丁，只跟着一个捧着礼盒的小厮，本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绸衫，脸上堆满了谦和甚至略显局促的笑容。

接待他的是工作队一名年轻的队员，见是刘老爷，立刻警惕起来。

不料刘老爷未语先揖，开口便是：“这位赤火小先生，老朽刘德仁，特来向贵会请罪，并向乡亲们表表心意！”

年轻队员愣住了。

只见刘老爷痛心疾首地陈述自己往日“深受旧风气毒害”，“不明事理”，盘剥乡里，如今“得闻赤火义士宣讲大道，如醍醐灌顶，夜不能寐”。他当场宣布：

第一，刘家所有佃户，地租永久减免三成！

第二，凡欠刘家旧债者，利息一概免除，只还本金！

第三，捐出粮食百石，银钱五十贯，资助村中农会开办夜校、购买农具！

第四，我儿刘文炳，年方十六，愿送入夜校，学习赤火新道理，与乡亲子弟一同进步！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仅年轻队员目瞪口呆，消息传开，整个石湾里都轰动了。减租减息，捐钱捐粮，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许多村民将信将疑，但拿到真金白银和减租契约后，喜悦冲淡了疑虑。

这还没完。随后几日，刘老爷表现得比最激进的赤火队员还要“赤火”。

他主动找到工作队，义愤填膺地“检举”邻近村几个平日与他有隙、且对赤火政策阳奉阴违的地主，详细罗列他们的罪状，并提供证据，极大地推动了周边地区的“工作进展”。

他言语间对赤火理念极尽恭维，张口“平等”，闭口“互助”，批评起旧制度来比谁都狠。

他甚至能背诵几句赤火夜校里教的歌谣。很快，他赢得了部分工作队员和大量村民的信任与好感。

在不久后的村农会选举中，他众望所归地被推举为“副会长”，地位仅次于工作队指派的正会长。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这位“开明士绅”刘老爷，深夜在密室里，对着心腹家人，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蠢货！舍些小财，保住根基，才是长远之计！这赤火势头正猛，硬抗是找死！先混进去，取得信任再说。”

更无人知晓，他每隔几日，便会以“进城采买”为由，秘密派人向襄阳送信。

他的真实身份，乃是荆州实权人物、刘表妻族蔡瑁的一门远亲。蔡瑁给他的指令清晰而阴毒：“假意投诚，潜入其中，窃其机密，乱其方向，伺机而动。”

他就像一颗毒瘤，被精心包裹在健康的组织之中，悄然生长。

他的“积极”和“进步”，是为了更好地窃取赤火组织的机密，了解其运作模式，并在关键时刻，引导农会的斗争方向偏离轨道，或者将赤火的力量，引向蔡氏家族希望它去的地方——比如，去对付蔡家的政敌。

石湾里的局面看似一片大好，赤火的工作得到了“开明士绅”的“大力支持”，但一股致命的暗流，已随着这位刘副会长笑眯眯地踏入农会的大门，悄然注入。真正的考验，已悄然降临在南进工作队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