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不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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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迟疑和力不从心，透过缝隙，被夏昭看得清清楚楚。
“我来帮你！”夏昭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刚才目睹她搏杀和重伤带来的冲击，让他心底某种东西被彻底点燃了。他不能再缩在这里，看着她流血！
“不行！”周不忘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严厉，“外面危险！你出来就是找死！我……”她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肩头的伤口因为身体的震动再次涌出大量鲜血，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她身下那摊刺目的鲜红还在不断扩大，夏昭的眼睛瞬间红了。什么危险，什么丧尸，都被抛到了脑后。恐惧？那东西刚才已经被他砸碎了！
“去他妈的找死！”夏昭低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双手猛地抓住豁口边缘那些被撞得卷曲、如同獠牙般的锋利金属碎片！
“嘶啦！”
锋利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和手指，鲜血淋漓！但他感觉不到痛！所有的力量都爆发出来，他双脚蹬住轿厢内壁，身体向后倾斜，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撕扯！
“呃啊——！！给我开！！”
肌肉贲张，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流淌下来。那扇饱经摧残、早已扭曲变形的合金门，在夏昭不顾一切的蛮力下，连同堵在豁口处的沉重尸骸，竟然真的被他撬开了一道勉强可供一人侧身挤出的缝隙！
“嘎吱……嘎吱……”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夏昭根本顾不上这些，也顾不上双手十指传来的钻心剧痛——伤口被污血和铁锈污染，火辣辣地疼。他侧着身，几乎是挤着那具散发着恶臭的尸骸，从缝隙里钻了出来，双脚踩在了走廊冰冷、粘腻的血泊中。
外面的空气带着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阴冷霉味，混合着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和尸臭，呛得他一阵反胃。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将走廊映照得如同鬼魅，墙壁上溅满了大片大片黑红干涸或新鲜的血迹，触目惊心。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碎玻璃，还有几具残缺不全、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轮廓，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里。
危险的气息无处不在，冰冷地缠绕着每一寸空气。
但夏昭的目光只锁定在那个靠着墙壁、气息奄奄的身影上。他一步跨到她身边，蹲下身，一把夺过她手中沾血的绷带和敷料。
“按住这里！”周不忘急促地喘息着，用尽力气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着自己锁骨下方靠近伤口内侧的一个位置，声音断断续续，“用……用力，压住血管……”
夏昭立刻照做，毫不犹豫地将厚厚一叠无菌敷料狠狠按在她指示的位置。入手是温热粘稠的血液和一种肌肉被撕裂后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柔软触感。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他能感觉到指下血管的搏动，以及随着按压，涌出的鲜血似乎…真的减少了一丝丝？
“呃！”巨大的压力带来的剧痛让周不忘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额头上瞬间又冒出一层冷汗。
“绷带！”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夏昭立刻将大卷的止血绷带塞到她完好的右手里。周不忘用牙齿咬住绷带的一端，右手配合着夏昭按压的力量，开始艰难地、一圈又一圈地将绷带绕过自己的肩膀、腋下和胸膛，试图将敷料死死固定住，施加持续的压力。她的动作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显得笨拙、缓慢，每一次缠绕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身体的颤抖。
夏昭死死按住敷料，不敢有丝毫松懈，眼睛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走廊。黑暗的尽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他感觉到周不忘缠绕绷带的力量越来越弱，手臂的颤抖越来越明显。
“我来！”夏昭腾出一只手，接过她手中几乎要滑脱的绷带卷。他学着周不忘的样子，将绷带绕过她的身体。动作生涩而慌乱，好几次绷带滑脱或者缠绕的角度不对，牵扯到她的伤口，引来她压抑的痛哼。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记忆里看过的急救知识，尽可能地将绷带缠绕得紧密而牢固，在她肩头和腋下形成有效的压力点。
终于，在两人笨拙而艰难地配合下，厚厚的敷料被绷带死死固定在了周不忘肩头那个恐怖的伤口上。虽然依旧有深红的血液慢慢从边缘渗出，但汹涌的势头，似乎被强行遏制住了。
夏昭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双手十指传来钻心的刺痛，低头一看，双手早已血肉模糊，沾满了黑红的污血和铁锈。失血和过度紧张的虚脱感也阵阵袭来。
周不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依旧惨白，但气息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丝。她微微掀开眼皮，看着夏昭那双同样惨不忍睹的手，又看了看他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劫后余生的惊悸表情，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哐当……哗啦……”
一阵玻璃瓶被踢倒滚动的声音，突兀地从走廊另一端、大约二三十米外的某个办公室门口传来！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显得异常刺耳！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周不忘猛地睁开眼，眼中疲惫瞬间被极致的警惕取代！她挣扎着想坐直身体，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身旁的消防斧，但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动作一滞。
夏昭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一片昏暗，应急灯的光线无法完全照亮，只有几个黑洞洞的房门敞开着，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嗬……嗬……”
一阵低沉、缓慢、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嘶哑喘息声，紧接着从那片黑暗中响起！
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