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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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夏昭的吼声几乎撕裂喉咙。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河岸，却被石磊死死拉住。

"来不及了！上船！"石磊的声音如同闷雷。

夏昭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周不忘的身影在浑浊的河水中一闪，随即消失不见。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黑犀牛"的咆哮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是那些蚀骨者在撕咬他们留下的车辆。这声音似乎刺激了剩下的两只冰尸，它们放弃了追击，转而扑向更近的"猎物"。

"走！"石磊几乎是拖着夏昭上了渔船。苏蔓用船桨猛撑岸边，破旧的渔船摇晃着，缓缓漂向河心。

岸上，蚀骨者们不甘地嘶吼着，但终究不敢踏入水中。两只冰尸站在岸边，青灰色的皮肤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漂远的渔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还不是结束。

渔船顺流而下，船上无人说话。林梅紧紧搂着吓呆的小石头；苏蔓警惕地监视着两岸；石磊沉默地检查着身上的伤口；而夏昭，跪在船头，双手死死抓着船舷，指节发白，目光死死盯着浑浊的河水，仿佛要用目光穿透水面，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不忘，那个总是嫌他吵，却又一次次为他挡下危险的战友；那个表面冷漠实则比谁都可靠的伙伴；那个在绝境中依然能爆发出惊人战力的觉醒者...就这样消失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而赵卫国，带着那个神秘的手提箱，正驶向下游某个未知的目的地。

夏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木质的船舷。河水拍打着船身，如同嘲弄的低语。他的短发被河水打湿，贴在额前，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渔船像片枯叶，在浑浊湍急的河水中沉浮。引擎早已沉默，只能依靠水流推送。

两岸是死寂的荒芜，被洪水冲刷过的残破建筑如同巨兽的骸骨，浸泡在黄褐色的泥水里，只露出腐朽的屋顶或扭曲的钢筋。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土腥和一种更深沉的、源自水下腐败物的恶臭。

船上的气氛比河水更沉重。林梅紧紧搂着小石头，孩子蜷缩在母亲怀里，大眼睛里满是惊惧后的茫然，小手死死抓着母亲早已被血污和泥水浸透的衣襟。

石磊坐在船尾，岩石化的皮肤大部分已经褪去，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口和冻伤的紫黑色瘀痕。他沉默地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沾满黑血的工兵铲，动作迟缓，每一次牵动伤口都让他眉头紧蹙。

苏蔓则跪在船头，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水面和两岸。她手里握着一把磨尖的钢筋短矛，代替了打空的步枪，绷紧的肩膀线条透露出随时准备搏杀的紧绷感。

夏昭坐在船舷边，河水冰冷地拍打着他的小腿。他低着头，湿透的短发黏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总是跳动着狡黠光芒的桃花眼。他盯着浑浊的河水，仿佛要用目光穿透那厚重的黄褐色，找到那个沉入水底的身影。

周不忘被冰尸拖入水中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每一次回想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肋下的伤口在河水的浸泡下早已麻木，但心口那个位置，却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灌满了冰冷的河水。

“前面……好像有片高地。”苏蔓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也带着微弱的希望。她指着河道前方一处拐弯，那里有片相对平缓的坡地，没有被洪水完全淹没，露出几座半塌的混凝土建筑轮廓，像一座被遗弃的孤岛。“可以上岸休整一下，找点能用的东西。”

石磊抬起头，顺着苏蔓指的方向望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光亮。他看向夏昭，声音低沉：“夏昭？你看呢？”

夏昭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他下意识地想调动【万物之声】探测那片区域，但双耳深处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钢针狠狠扎进脑髓！他闷哼一声，捂住耳朵，脸色瞬间煞白。赵卫国最后那一下高频噪音干扰，对他的异能造成了严重损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好。” 他现在就是个聋子，一个毫无用处的普通人。

渔船在苏蔓用船桨小心翼翼地控制下，慢慢向那片高地靠拢。靠近了才发现，这片所谓的“高地”其实是个被洪水冲刷出来的小型工业区废墟。

几座低矮的厂房大半泡在水里，只有屋顶和部分二层结构还露在水面之上。岸边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断裂的木板、发胀的动物尸体、塑料桶、甚至还有半沉没的汽车残骸，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小心点，水里不干净。”苏蔓压低声音提醒，手中的钢筋短矛握得更紧。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漂浮的杂物，总觉得水下隐藏着某种不安。

石磊率先跳下船，岩石化的双脚踩在浅水的淤泥里，稳住船身。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先把林梅和小石头抱上岸，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的混凝土残骸上。苏蔓紧随其后，轻盈地跃上岸，立刻转身警戒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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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是最后一个。他撑着船舷站起身，肋下的麻木感让动作有些僵硬。河水冰冷刺骨，水流也比看上去要急。就在他准备跳上岸时——

“哗啦！”

异变陡生！

距离夏昭脚边不到半米的水面下，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

一只肿胀发白、皮肤如同破布般挂着的“东西”猛地探出水面！那绝不是普通的蚀骨者！它的身体像是被水泡发了数倍，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上面布满腐烂的破洞，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肉。最恐怖的是它的头颅——几乎被水泡得变形，一只眼球脱落挂在脸颊，另一只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夏昭！腐烂的嘴唇外翻，露出黑黄色的尖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它肿胀的手臂带着难以想象的巨力，如同两条惨白的水蟒，闪电般缠向夏昭的脚踝！

“水尸！”苏蔓的尖叫声划破空气！她反应极快，手中的钢筋短矛如同标枪般全力掷出！

“噗嗤！”短矛精准地贯穿了那水尸的肩膀，污黑腥臭的液体喷溅而出！但水尸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那缠绕的力量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剧痛变得更加疯狂！它猛地发力下拽！

“夏昭！”石磊目眦欲裂，岩石化的巨掌猛地抓向夏昭的手臂！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夏昭只觉脚踝传来一股冰冷滑腻又恐怖至极的巨力，仿佛被铁钳狠狠夹住！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猛地拖离船边！

“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冲击力和水流灌入口鼻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黑！世界瞬间被浑浊、冰冷和刺耳的咕噜声占据！

岸上，石磊抓了个空！他巨大的岩石手掌只擦过夏昭湿透的衣角！眼睁睁看着夏昭被拖入翻涌的河水中！

“夏昭哥哥！”小石头惊恐的哭喊声传来。

“妈的！”苏蔓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往水里跳！

“别动！”石磊厉声咆哮，岩石化的身躯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入夏昭落水的位置！巨大的水花溅起数米高！他必须救人！夏昭绝不能有事！

浑浊，冰冷，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