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支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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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就躺在离他不远的一块脏污的帆布上。他庞大的岩石化身躯已经褪去，露出底下伤痕累累、肌肉虬结的身体。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从肩膀到手肘，覆盖着一层诡异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青灰色冰霜纹路，伤口边缘的肌肉呈现出一种死气的灰败。
陈薇正跪在他身边，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清理着伤口深处不断渗出的、带着冰晶碎屑的暗色脓血。每一次触碰，石磊岩石般坚毅的面孔都会因剧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死死压抑着不发出痛哼。
“……嘶，这鬼地方的冰崽子……爪子真毒……”石磊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痛骂，试图转移注意力，“老子……凿穿了那破塔的墙……找到这破包……还以为……能躲一阵……结果……”
“结果我们不小心捅了冰尸老窝”苏蔓烦躁地接话。
谁也没想到这里曾经储存着几具冰尸。
她靠在另一面墙上，肩头渗血的绷带让她动作有些僵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被封死的门窗，“你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她的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转头问夏昭。
“我不知道我找了你们好久，就这里没找过，打算碰碰运气……”夏昭声音嘶哑难听。
还好他终于幸运一回。
石磊艰难地喘了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角落里蜷缩的夏昭：“我们也在找你。”
夏昭猛地抬起头，混沌的目光撞上石磊的视线。
“那天……你被水冲走……我们顺着河找了两天……”石磊的声音因疼痛而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找不到，后来在河边看到像是你的脚印往铁岩城方向，很新。”
夏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脚印？是他当时挣扎爬上岸留下的？石磊他们……一直在找他？甚至因此偏离了相对安全的路线，一头闯进了这片被冰尸占据的死亡工厂？！
“……我们想着……你肯定……伤得很重，走不远……”石磊继续说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左臂的剧痛，“就，追着痕迹进了这破厂区……谁知道，里面……藏着这么多冰尸，嘶……”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脸愧疚和懊悔。
抛弃同伴的事他做不到，可是他不该带着孩子妻子冒险。
林梅紧紧抱着小石头，蜷缩在房间最昏暗的角落。听到丈夫的话，她抬起苍白的脸，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伤。
夏昭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愧疚和剧痛瞬间淹没了自己，比异能失效的痛苦更甚百倍！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原来是因为他！是他这个累赘留下的痕迹，把石磊他们引进了这片地狱！周不忘为了救他和小石头沉入冰河，石磊一家和苏蔓又因为他闯入险境，重伤垂危……他简直是个灾星！一个只会连累同伴的废物！
就在这时，配电室那扇沉重的铁门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门开了条缝，顾凛高大的身影无声地闪了进来，如同融入阴影的一部分。他身后跟着小酒和阿哲。
顾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迅速扫过房间内狼狈的众人，在石磊那条青灰色的手臂上停顿了一瞬，最后落在墙角蜷缩的、脸色惨白如纸的夏昭身上。
夏昭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冰冷、审视，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他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墙缝里。小时候的记忆如海啸席卷而来——废人，灾星，累赘……这些词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
顾凛收回目光，看向陈薇，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丝毫波澜：“情况如何？”
陈薇放下手中的器械，快速汇报：“石磊左臂深度冻伤，伴有未知寒毒侵蚀，来源不明，正在尝试中和抑制，但效果有限。禁止使用异能，否则可能蔓延至躯干。苏蔓肩部撕裂伤，失血，已缝合，无感染迹象。林梅和小石头，受惊过度，体力透支，无外伤。夏昭……”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角落，“精神力透支性枯竭，异能暂时性失联，双耳高频听力受损，有耳鸣症状，内腑轻微震伤，需静养。”
顾凛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最终落在了石磊身边那个沾满泥污和暗色冰渍的军用背包上。那是石磊在最后时刻，从冷却塔角落里带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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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给我。”顾凛的声音没有起伏。
石磊艰难地睁开眼，用下巴点了点那个背包，懒得问前因后果：“在里面，那个金属盒子。”
小酒立刻上前，小心地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密封盒，表面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和冰霜冻结的痕迹。她将盒子递给顾凛。
顾凛接过盒子，手指在盒盖边缘一个隐蔽的卡扣处按了一下。盒盖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几支封装在特殊低温容器里的、泛着诡异淡紫色荧光的试管，试管壁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类似U盘的数据存储装置。盒内壁布满了精密的温度传感元件。
“‘冰核’样本及初步研究数据。任务核心完成。”顾凛合上盒子，声音依旧冷硬。
他抬眼，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陈薇留下，负责伤员治疗和隐蔽。小酒、阿哲，跟我继续深入。”
“深入？！”夏昭猛地抬头，不可置信，但还是提醒道：“外面全是冰尸！你们还要往里钻？不要命了吗？！”
顾凛的目光转向夏昭，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任务优先级：回收‘冰核’样本及数据，确认其源头及潜在威胁。时间窗口有限。冰尸活动规律显示，核心区有周期性低活性时段。现在就是窗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石磊那条青灰色的手臂上，声音低沉了几分：“他的伤，需要源头信息。” 这话像是在对夏昭解释，也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夏昭张了张嘴，看着石磊痛苦的脸，又看看顾凛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山脸。他说的对，石磊的伤需要找到源头才有希望。
小酒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能量短弩和腰间的战术匕首，动作利落。阿哲则紧张地调试着他背包侧面的一个小型信号接收器，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