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下密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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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犴？” 妈祖秀眉微蹙，神性光辉下闪过一丝警惕，“龙宫九子之一？此等身份，岂能轻易纳入仙班？且龙族与我……” 她未尽之言，显然是顾虑双方立场。

“阿姐放心，” 穗安连忙解释，“此狴犴非彼睚眦！他便是那化身‘生全’照顾爹娘、助我良多的忠勇伯！他慕人间功名，喜凡俗温情，对龙宫那套弱肉强食的法则早已心生厌倦。更曾助我查探睚眦恶行，其心可鉴！”

“是他？” 妈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恍然。杨生全在爹娘寿宴上的孝顺体贴，那份对人间烟火气的眷恋，她印象深刻。

若是这位龙子……她沉吟片刻，眼中警惕褪去，代之以一丝考量与期许。“若真是他……倒是个意外之选。此人游走神俗两界，心思缜密，确有其用。只是……龙宫那边？”

“阿姐放心，此事需从长计议，正好请他前来，我们一同商议。” 穗安说道。

不多时，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神袛外的礁石滩上。狴犴化回本相，覆盖着暗金鳞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他收敛了所有气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敏捷地跃上回廊，对着妈祖恭敬一礼：“狴犴见过妈祖海神。”

“不必多礼，狴犴。” 妈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此处并无外人，请坐。”

三人围坐在回廊的石桌前，月光洒落，海风呜咽，气氛肃穆而隐秘。

狴犴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共鸣：“妈祖，穗安姑娘，我此番前来，一则恭贺妈祖开府，二则带来一个消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我那父王，东海龙王敖广，此刻正焦头烂额呢。”

“哦？” 穗安挑眉。

“妈祖您受封归位，万民香火鼎盛，已非昔日可比。父王自知先前阻挠封神、放任睚眦之事理亏，更惧您日后清算。”

狴犴嗤笑一声，“他此刻正忙着搜刮龙宫库藏，准备了一份‘厚礼’，打算择日‘拜访’妈祖神府，美其名曰恭贺，实则是想贿赂示好，希望妈祖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下恩怨，大家‘和睦相处’。”

妈祖闻言，神色平静无波，眼中却掠过一丝冷意。睚眦伏诛是咎由自取，但龙王的包庇与阻挠，亦是血债的一部分！放下恩怨？谈何容易！

狴犴看着妈祖的神情，继续道：“依我对父王的了解，他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缓兵之策。若妈祖您收下厚礼，他或许能暂时安心，但骨子里的猜忌绝不会消除。但若……”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他知晓，他的儿子——我，狴犴，竟被您收入了水阙仙班，成为您座下仙官……”

穗安立刻接话：“龙王会怎么想？”

“他定会惊疑不定！” 狴犴斩钉截铁，“惊的是我竟敢背弃龙族，投效于您；疑的是我此举是真心投靠，还是准备潜伏在您身边，为他充当耳目！”

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以他多疑的性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会认为这是打入您内部的绝佳机会！如此，他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暗中支持，甚至授意我‘好好表现’，博取您的信任！这样，他对您的动向就能‘了如指掌’，自然也就更‘放心’了。”

“好一个将计就计！” 穗安抚掌赞道，眼中光芒大盛，“如此一来，狴犴你明面上是龙王安插在阿姐身边的棋子，实则是我方打入龙宫核心的利刃。龙宫对你放松警惕，你行事反而更加便宜！”

妈祖静静地听着，目光在狴犴和穗安脸上逡巡。狴犴的分析丝丝入扣，直指龙王心态。穗安的谋略更是大胆而有效。

她缓缓点头，认可了这个计划：“此法可行。狴犴，你入我水阙仙班之事，我允了。职位便为‘巡海都尉’，执掌侦缉海域不平之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她赋予了狴犴极大的权柄，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狴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单膝跪地，郑重抱拳：“谢妈祖信任！狴犴定当恪尽职守，不负所托！”

妈祖抬手虚扶：“起来吧。你既入仙班，首要之事，便是查清睚眦余孽，肃清东海。他盘踞多年，爪牙遍布，恶行累累，定有无数罪证尚未湮灭。我要你，将这些罪证，一桩桩，一件件，查个水落石出！” 她的声音带着凛然神威，杀伐之意虽隐而不发，却让狴犴心头一凛。

“属下领命！” 狴犴肃然应道，“睚眦行事虽残暴，却好大喜功，其修建龙神宫强征劳工、虐杀无辜、私藏珍宝……桩桩件件，必留有痕迹。属下定将其罪证，尽数呈于妈祖案前！”

穗安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狴犴眼中燃起的斗志，看着阿姐眉宇间凝聚的肃杀，心中脉络越发清晰。帮助狴犴谋夺龙王之位，肃清东海积弊，为阿姐彻底掌控这片海域扫清障碍……

她端起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清茶，抿了一口，茶水温热，眸光却比月光更冷冽锐利。谋夺龙王之位？不，她要的是这东海，换一片朗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