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东宫夜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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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幼时在宫中,孤还与你说过话。时光荏苒,今日再见,丰神俊朗,更胜往昔,靖北王有子如此,当真令人羡慕。”
李简顺势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感念:
“殿下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臣,惶恐。”
太子亲切地携住他的手臂,引向紧邻主位的首座:
“诶,你我之间,何须见外。
今日只是寻常饮宴,你我叙叙家常,不必拘束。”
待众人坐定,太子含笑率先举杯:
“贤弟入京这些时日,孤一直未能好生款待,这第一杯,权当赔罪。”
“殿下折煞臣了。”李简听着这声突然亲密的贤弟,心中冷笑,连忙举杯,与太子及众人共饮。
饮罢,太子仿佛闲话家常,语气温和:
“北地开阔,风物与京城大异。贤弟久居晋阳,初返这长安繁华地,可还习惯?”
李简脸上露出适度的赞叹:
“回殿下,京城物华天宝,人物风流,处处皆胜北地。
只是偶尔风起,还是会想念晋阳那种裹着沙土味的风,更显劲烈痛快。”
此时,席间一位约莫三十许、气质儒雅的文士含笑接话:
“世子念旧,乃是真性情。不知在世子看来,北地豪杰的慷慨悲歌,与京城文士的风流雅韵,哪一种更得世子之心?”
李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略带询问地看向太子,恭敬道:
“殿下,恕臣眼拙,不知这位先生是……?”
太子恍然,笑着介绍:
“哦,这位是太子家令,于文谦于先生,总理东宫诸多庶务,是孤的得力臂助。”
李简这才转向他,客气地回答:
“原来是于先生。京城才俊则温文尔雅,谈的是诗词歌赋,品的是琴棋书画。听着就雅致,不像我们那儿,整天比谁弓马力气大,无趣得紧。”
太子闻言,满意地点头,举杯道:
“贤弟能体会到京城风物之妙,可见是真正懂得生活情趣之人。来,为此等雅趣,当共饮一杯。”
众人随之举杯共饮。
饮罢,太子神色愈发温和,又起话头:
“靖北王镇守北疆,劳苦功高。贤弟承欢膝下多年,王爷平日于你,最重哪方面的教诲?”
李简面露惭愧:
“回殿下,父王自是希望臣能文武兼修。奈何臣资质鲁钝,有负父王期望。”
这时另一位气质精干,目光敏锐的幕僚适时开口:
“世子过谦了。王爷文韬武略,天下景仰。世子耳濡目染,想必亦有不凡见识。”
太子适时开口介绍:
“此乃太子率更令,名郑怀远,亦是干才。”
李简对这位率更令道:
“原来是郑大人。说来惭愧,臣于武艺一道实无天赋,弓马稀疏。至于文事,经史往往浅尝辄止,反倒偏爱些杂学游记,为此没少让父王忧心。”
太子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举杯道:
“人各有志,偏爱杂学,亦是雅趣。孤看贤弟这般性情,反倒真实。来,再饮一杯。”
气氛愈发融洽。
酒过数巡,太子似是无意间谈起,语气温和关切:
“贤弟如今既已回到京城,不知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李简闻言,心中微凝,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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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般问起,臣真是惭愧。不瞒您说,臣平日里就爱琢磨些吃喝玩乐的闲事。若说打算...”
他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想在京城多尝尝各色美食,寻些好酒,再听听小曲,若是能结交几个志趣相投的友人,平日一起游山玩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一位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幕僚缓缓开口,语气恳切:
“世子殿下,老夫冒昧。您正值盛年,难道就未曾想过在京城谋一差遣,历练一番,也好为陛下、为殿下分忧?”
太子再次介绍:
“贤弟,此乃东宫詹事,韦玄韦先生。是孤身边老人了,见识深远。”
李简心中微凛,面上却显出十足的惶恐,连连拱手:
“殿下麾下果然人才济湛,臣今日大开眼界!
只是见识了诸位大才……更显臣之鄙陋,臣自知才疏学浅,性情疏懒,那些案牍文书,规矩方圆,想想便觉头疼。能在长安安稳度日,已是万幸,但求做个富贵闲人。”
韦玄静静地听完李简的话,并未立刻反驳,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简,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看清内里。
良久,韦玄才缓缓开口:
“世子殿下甘为闲云野鹤,本也无妨。
只是,殿下可知,这京城看似海晏河清,实则暗流从未止息。
譬如,若有北地故旧,以乡情、利益相诱,欲借殿下之名,行不妥之事;或朝中有人,对藩府心存芥蒂,欲构陷离间……届时,殿下避居府中,可能求得安稳?
这忠孝之间,殿下又当如何权衡,方能不负家国?”
李简深深地看了韦玄一眼,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淡去几分,他放下酒杯,目光迎向韦玄:
“韦先生此言,直指要害,李某……佩服。”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清晰而审慎:
“不瞒先生,这些关节,我并非未曾思量。只是深知自己才具有限,性情疏懒,于朝堂纵横之道,更是拙于应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回韦玄身上,声音沉稳了几分:
“故而臣的打算也简单。无非是谨守本分,安享太平。
不结党,不营私,不惹是非,更不敢给父王、给殿下添乱。
若真有无妄之灾找上门来……”
他略一停顿,嘴角牵起一抹略带自嘲却又无比清晰的弧度:
“那臣也只好紧闭府门,然后……一面向父王陈情,一面向殿下求助了。
在这京城,臣相信陛下的圣明,也相信殿下的公正。除此之外,别无他念,亦无他法。”
太子见李简这番模样,朗声一笑,抬手虚按了按,温言道:
“韦卿忠心体国,言语难免直接了些,贤弟莫要往心里去。
不过话说回来——”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发温和:
“贤弟这般坦诚,反倒让孤心安。
这满朝文武,若人人都能如贤弟这般,明白什么该争,什么该让,什么该倚仗,反倒能少去许多无谓的纷争。”
他执起酒杯,向李简示意,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安享富贵,谨守本分,这八个字说来容易,做来却难。贤弟能有此觉悟,已是难得。
至于将来……”
太子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笃定:
“有孤在,必不叫贤弟为难。在这京城,自有孤为你掌灯。”
李简适时地流露出感激之色,双手捧杯,态度恭谨而真诚:
“得殿下此言,臣在京中,便如舟行暗夜得见灯塔,心中倍感安稳。”
“臣,敬谢殿下。”
太子见他应答得体,神色愈发温和,举杯与之对饮。
一杯饮尽,气氛正好。太子不再多言,含笑轻轻击掌两下:
“贤弟,酒已微醺,正宜丝竹。正巧江南新来了一班舞姬,为贤弟助兴。”
话音刚落,殿侧纱帘便应声轻启,一队身着烟雨薄绡的舞姬袅袅而入。
她们面上皆覆着一层浅碧轻纱,只露出一双双含情妙目,眼波流转间,已引得席间众人心神微动。
乐声渐起,舞姬们翩跹而动。水袖翻飞,暗香浮动,曼妙身姿在殿中流转,为这庄重殿堂平添几分旖旎。
一时间席间众宾,包括李简在内,目光都被那轻盈舞姿所吸引。
太子高踞主位,目光偶尔扫过全场,见李简那副沉醉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
一舞终了,舞姬们盈盈一礼,各自缓步走向席间的诸位大人。
那领舞的女子姿态最为出众,自然而然地朝着主位的太子走去。
太子侧头看了李简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温和笑意,随即对那领舞女子随意吩咐道:
“你去侍奉世子。”
那女子脚步微微一顿,柔声应了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