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喘息之机与无声的侵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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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天台铁门,将那嘶嚎挣扎的“它”推入深渊,利用其引发的短暂混乱重新堵住楼梯口……

这一系列残酷至极的操作几乎耗尽了所有人最后的心力和体力。

当楼梯下方那令人作呕的争抢撕咬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开始、但似乎稍显遥远的撞击和抓挠声时,平台上幸存的六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暴雨依旧肆虐,狂风抽打着他们的身体,却无法冲刷掉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腐烂味,以及……那更深层的、源自灵魂战栗的恐惧。

没有人说话,只有剧烈到疼痛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低声啜泣。

技术员小李抱着被抓伤的手臂,蜷缩在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不知是因为失血、寒冷,还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巨大恐惧。

陈默背靠着仍在微微震动的障碍物,感受着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的狂跳。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雨腥和恶臭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稍清醒。

必须立刻行动。停下来就是等死。

“检查伤势!清点所有能用的东西!快!”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在这绝境中重新撑起了一丝脆弱的秩序。

人们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麻木地开始动作。

老孙忍着脱力,仔细检查了楼梯口的障碍物,加固了几个松动的点。

赵姐和王磊帮着陈默,用从办公室带出来的最后半瓶消毒液和撕开的防护服布条,给小李清洗包扎伤口。

伤口很深,边缘红肿,看得人心惊肉跳。

小李咬紧牙关,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

“坚持住,小李,你会没事的。”赵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是在安慰小李还是在安慰自己。

陈默沉默地做着包扎,避开小李求助的眼神,他无法给出任何保证。

清点物资的结果令人绝望。

食物:三个被压扁的午餐肉罐头,两小袋泡了水的压缩饼干。水:四瓶半500ml的矿泉水。

工具:老孙那把消防斧,几根锈铁管,一个快没电的应急灯,还有陈默那部依旧没有信号的内部手机。

“必须找地方避雨,不然没被那些东西吃掉,我们先失温冻死了。”老孙喘着气,指着天台另一端,“那边有几个通风设备机房,看看门能不能打开!”

幸运的是,其中一个机房的门只是虚掩着。

里面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设备和工具,布满灰尘和锈迹,但至少干燥,能隔绝大部分风雨。

五个人挤了进去,空间顿时显得逼仄,但身体相靠,反而汲取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应急灯被放在一个倒扣的桶上,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每个人惊魂未定的脸。

外面风雨声和隐约的撞击嘶吼声被隔绝大部分,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短暂的“宁静”。

就在这时,陈默口袋里那部一直沉默的内部手机,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竟然亮了起来!右上角显示着一个极其微弱、随时可能消失的信号格!一条短信提示赫然在目!

心脏骤然收紧!希望?还是……

他颤抖着点开短信。

**【未知号码】:撤离点…西区…体育场…地下…车库…B3…紧急…协议…47…小时…有效…重复…西区…体育场…地…下…B3…47…小时…**

短信断断续续,发送者未知,但内容却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驱散了狭小空间内的麻木和绝望!

“有信号了!有撤离点!”王磊第一个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脸上迸发出狂喜的光芒,“西区体育场!我们有救了!我就知道政府不会放弃我们!”

其他人也瞬间围拢过来,盯着那小小的屏幕,仿佛盯着唯一的生路。

连萎靡的小李都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

希望,如同绝境中注入的一剂强心针,让几乎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但陈默的心却沉得更深。

四十七小时?从什么时候开始算?信息延迟了多久?西区体育场……需要穿越几乎整个混乱的市中心!这条路,无异于通往地狱的单行道!而且,这未知的号码,这突兀的信息,这微弱到极致的信号……一切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和不祥。

这真的是希望吗?还是另一个更加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说,这希望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然而,看着同伴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求生欲望,陈默无法将这份疑虑说出口。他只能紧紧攥着手机,仿佛攥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时间,在那狭小、拥挤的设备机房里,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厚重的铁门和墙壁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个疯狂世界最直接的视听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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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风雨声依旧隐约可闻,虽然楼下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撞击和嘶吼如同背景噪音般永不停止,但在这相对干燥、密闭的空间里,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虚假的“宁静”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应急灯昏黄的光晕是这片小天地里唯一的光源,将六个蜷缩的身影拉长成扭曲晃动的影子,投在布满灰尘和锈迹的墙壁上。光线之外,是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刺鼻的消毒液、冰冷的金属锈蚀味、湿透衣物的霉味、午餐肉罐头的油腻香气、以及……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血味,还有那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败感,它像幽灵一样盘旋,不知是来自外界,还是源于内部某个正在悄然发生的病变。

没有人说话。

最初的狂乱逃生和残酷抉择耗尽了所有力气和精神。

此刻,只剩下麻木的喘息和劫后余生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们像一群受伤的野兽,挤在一起,本能地汲取着彼此身上那点微弱的暖意,对抗着无处不在的寒冷和恐惧。

陈默靠坐在一个冰冷的铁柜旁,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手臂和膝盖的伤口在冰冷和潮湿的刺激下阵阵抽痛。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避免碰到身边的小李。

小李的状况很糟。

他缩在离灯光最远的角落,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身体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包扎着他手臂的纱布,在昏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渗出了一些浑浊的、淡黄色的液体,将纱布染出了一小片不规则的、令人不安的污迹。

他的呼吸声很重,带着一种不祥的、拉风箱似的杂音,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那可能不是简单的伤口感染。

老孙坐在门口附近,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把消防斧,斧刃上沾着的暗色污迹已经变得粘稠。

他警惕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同年老的牧羊犬,守护着最后一丝警戒线。

偶尔,他会看一眼小李的方向,眉头紧锁,然后与陈默交换一个沉重而无奈的眼神。

赵姐和王磊挤在另一边。

赵姐正小心翼翼地、像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将那个压扁的午餐肉罐头里的内容物,用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尽可能均匀地分成六份。

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每一份微不足道的肉糜,此刻都是维系生命的宝贵能量。

王磊则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嘴里似乎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那短暂的希望之光并未能真正照亮他内心的深渊。

“吃吧。”赵姐的声音嘶哑,将分好的“食物”一一递过去。

没有人客气,接过冰冷的肉块,默默地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味道谈不上好,冰冷的油脂腻在喉咙里,但胃里传来的踏实感还是让人稍微好受了一点。

水更是珍贵,每人只能分到一小口,湿润一下干得发痛的喉咙。

吃完这简陋的“晚餐”,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丝。

至少,他们暂时还活着,还有一个遮风避雨(相对而言)的角落,还有一口吃的。

“那短信……”

王磊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光,“体育场……我们真的能到那里吗?那里一定有军队!有直升机!我们得救了!”

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反复念叨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变成现实。

“省点力气,王磊。”老孙低沉地打断他,目光依旧盯着门缝,“路还长着呢,而且……那信号来得古怪。”

他阅历丰富,本能地对这突如其来的希望抱有深深的疑虑。

陈默没有说话,他再次拿出那部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他按亮,那条残缺的短信依旧在那里,像一个冰冷的诱惑。

信号格彻底消失了,仿佛刚才那微弱的连接只是一个幻觉。

他尝试回拨,毫无意外地失败。

未知号码……四十七小时有效……这一切都透着一股精心设计或是极度混乱下的偶然性,无论哪种,都让人无法安心。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得试试。”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永远困在这里。天快黑了,夜晚情况可能更糟。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天台。”

他的话将众人拉回现实。希望是有的,但通往希望的道路,布满了荆棘和未知的死亡。

讨论开始了,声音压得极低。

“通风管道我看过了,太窄,里面情况不明,而且可能通往更危险的地方。”老孙摇头。

“外墙检修梯……雨太大了,梯子又湿又滑,十多米高,太危险了。”赵姐声音发颤。

“难道……只能从原来的路杀下去?”王磊脸色惨白。

每一个方案都被现实无情地否定。绝望的情绪又开始悄悄蔓延。

就在这时,小李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他抬起了头,脸色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冷……好冷……”他牙齿打着颤,声音微弱,“又……又好热……难受……”

陈默的心猛地一紧!他伸手想去探小李的额头,但手指在离他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他怕,怕那异常的高温,更怕别的什么。

赵姐鼓起勇气,用手背快速碰了一下小李的额头,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脸上血色尽失:“好烫!他在发高烧!”

高烧!这是报告中提到的感染后典型症状之一!

机房里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无形的恐惧再次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他们惊恐地看着小李,仿佛在看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小李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我不会变的……对不对?陈哥……孙叔……救救我……我不想变成那样……”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未知命运的极致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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