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审裴元舟,真相渐浮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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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残月隐匿于浓云之后,绝杀堂地底暗牢的铁门在一声低沉滞涩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仿佛惊醒了沉睡多年的幽魂。潮湿阴冷的风自门缝渗入,卷动廊道两侧摇曳的烛火,光影如蛇般在斑驳石壁上蜿蜒爬行。尽头处,一道玄色身影立于昏黄光晕之外,轮廓深邃,宛如从夜色本身走出。
玉沁妜缓步踏入石室,足下青砖积年受潮,却仍被她踏得无声而坚定。裙裾拂过地面,似墨云流过寒川。她未携一人随行,唯有凌霄和墨刃执灯立于身后半步,灯火微颤,映亮她袖口金线织就的凤纹边缘,旋即又被墙角浓重的阴影悄然吞没。
裴元舟跪坐中央,双手空垂膝上,腕间镣铐已然除去,唯余几道浅痕印在肌肤之上。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昏暗与她对视,眸底尚存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陛下亲临此地,可是想听臣再辩一句——臣心无愧?”
玉沁妜眉梢微动,神色未变,语气却轻缓如拂尘:“这茶,是宫中今春新贡的云雾芽,朕特命人送来。”她抬手轻挥,一名黑衣人悄步上前,将一盏素瓷茶奉至裴元舟面前。盖碗微启,热气袅袅升腾,清幽茶香随之弥漫,在这阴湿之地竟添几分暖意。
“喝一口吧,”她声音柔和,似月下松风,“不为别的,只当是……朕与旧臣共饮一盏安神茶。”
裴元舟浑身一僵,指尖剧烈颤动,几乎握不住那茶盏,勉强稳住手腕,仓促抿了一口。茶水温润,不冷不烫,却像一道细流滑过紧绷的咽喉,竟让他喉结微微一松,又骤然收紧。
她端坐上首,木椅无声,声音却如寒泉滴石:“孤知你非奸佞之徒。你是礼部老臣,三朝元老之后,当年为修《女官典制》,七昼夜未曾合眼,字字亲笔,墨迹未干便呈于御前。你说女子不得干政,可正是你亲手拟定的条文,让无数寒门女子得以通过科考入仕为官。你并非憎恨女子掌权——你恨的是,一生殚精竭虑,却始终未被真正重用。”
裴元舟手中茶盏猛然一晃,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浸湿了袖口,他却浑然不觉,脸色霎时惨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她目光如刃,继续道:“你主持修缮永宁宫回廊,表面说是加固地基,实则暗中铺设机关枢钮。工匠名册残页、工部账目流水、沧州货船进出记录——三十七处疑点,层层印证:你以三千二百两白银,分三批购入硝石与硫磺,藏于回廊夹壁之中。火药埋设位置、引线走向、爆破时机,皆经精密测算。那一夜宴席将启,人声鼎沸,你只待一声巨响,制造混乱,趁乱劫持皇夫,制造政变借口”
裴元舟双膝一软,踉跄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案几,茶壶倾倒,碎瓷四溅。他嘴唇哆嗦,瞳孔剧烈收缩,仿佛被无形之力扼住咽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铜铃,轻轻放在案上。
“此物内藏玄国死士密令,三角印记唯有叛国重犯方可持有。你说你是忠臣?那便告诉朕——为何玄国会将这等绝密信物,烙印于你身?是你暗中勾结外敌,通敌卖国?还是……有人借你之手,布下棋局,引狼入室,图谋倾覆我大胤江山?
裴元舟猛然抬头,声音颤抖:“我没有通敌!我只是……只是想让天下重回正轨!女子临朝,乾坤倒悬,纲常崩乱,百官失序,万民惶惶!我所行所为,皆为匡扶社稷、重振祖制!”
“匡扶?”她唇角一扬,眸光如刃,冷笑着逼近,“你口中的正道,就是将宫女推入铁坑,活活烧成焦骨,血溅玉阶?你口中的礼制,就是私藏火药,炸毁宫墙,以兵威逼迫朕退位,篡权夺位?”
她缓缓起身,凤袍翻涌似烈焰焚空,步步压迫而来,气势如渊般笼罩其身:“你以为你是在清君侧、安社稷?可笑!你不过是一柄被人精心打磨的利刃,早已被攥在幕后黑手之中,狠狠刺入大胤心脉。而你,还在这朝堂之上,自以为是地挣扎着,妄图洗清罪孽——殊不知,你连自己是谁的刀,都未曾看清!”
裴元舟唇色苍白,却依旧紧咬牙关:“臣并无主谋,所作所为,唯凭本心。”
玉沁妜转身,对凌霄点头。
凌霄上前,将一卷宗册轻轻摊开,推至裴元舟眼前。
三年前,你为妹妹求娶户部郎中之子,婚书递至礼部,批阅之人正是玉明煦。他仅以“女方官阶不足”六字驳回,朱笔一划,冷峻刺目,未改分毫。后来你妹妹郁结成疾,香消玉殒,葬礼那夜,你独坐祠堂,纸钱燃了一整夜,灰烬如雪,落满青砖。
裴元舟瞳孔微颤,指尖深深陷入桌沿,指节泛白,似要撕裂木纹。
你恨的,从来不是女子当政啊。玉沁妜轻叹一声,嗓音如月下疏影,柔软而低缓,是你一生谨守礼法,勤勉尽忠,夙夜在公,却始终被挡在权枢之外,不得重用。而如今,那个曾压你于尘泥之上的人,竟亲口许你位列三公,许你执掌礼制,许你拨乱反正、重整乾坤。你说……你不动心吗?是不是,也有一瞬,动了念?
裴元舟呼吸急促,额角青筋暴起。
“你不是为了天下正道。”她逼近一步,“你是咽不下那口气。可笑的是,连这口气从何而来,你都未曾看清。”
“够了!”裴元舟猛然站起,一掌拍在案上,茶盏翻倒,碎瓷四溅,“即便我被人蛊惑,也是因为他许我重振礼教!若非他屡次示好、暗中联络,我又岂会信他所言?他说,只要制造混乱,助他夺权,便可废除女子干政之令,重立男权纲常!他说……这是天命所归!”
话音未落,他已力竭,颓然跌坐,双目空茫。
玉沁妜凝眸望着他,眸光幽深如寒潭映月,良久,才缓缓启唇,声音清冷似霜雪拂过枝头:“所以,那封密信……是你亲自接下的?”
“是……是殿下派了心腹赵三槐,在清晖院外的梧桐巷口悄悄递来的。”他低垂着头,指尖微微发颤,语声断续如风中残烛,“信中写得明白——只消在春宴之上制造混乱,引发骚动,便可趁势拥立新君,名正言顺……他还说,百里爵身为质子,根基未稳,只要将他掌控在手,便能逼你退位让权,或签下城下之盟,屈膝和谈……”
“然后呢?”她轻声追问,语气淡漠如云遮月,却暗藏锋刃。
“然后……”他喉头滚动,声音渐次低沉,几近耳语,“他会以‘护驾有功’之名,接管京畿卫戍大权,封锁九重宫阙,紧闭四门,传召昔日旧部与元老重臣,于太极殿前当众宣布废帝诏书……他说……这是唯一能挽大厦于将倾、救大胤于危亡的法子……”
玉沁妜转身,不再看他。
“墨刃,即刻率人将裴元舟押入死牢,不得有误,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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