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明煦慌,拉拢权臣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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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众人,目光如刀,一字一顿道:今日她能以通敌之名拿下裴元舟,明日就能以谋逆之罪削你们的权、抄你们的家!诸位皆是历经三朝的老臣,辅佐先帝披荆斩棘,亲眼见证江山易主、社稷更迭。难道你们甘心,看着祖宗基业在一位女子手中分崩离析?看着百年礼法,毁于一旦?看着我们这一代人的忠骨,沦为后人口中的笑谈?
室内一时寂静。
沈维安低声问:“那你打算如何?”
玉明煦缓缓站起身来,动作沉稳而从容。他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卷早已拟好的盟书,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仿佛在确认每一个字的分量。殿内烛火微晃,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寒泉滴石:“我愿亲自牵头,联络昔日旧臣二十一人,联名上奏,请陛下‘还政于宗室,复立三公议政’。只要能废除那‘女子不得干政’的禁令,重振男子主政之制,诸位皆可入主内阁,共掌朝纲,同理天下大事。”
冯世庸半眯着眼睛,目光如针般刺向对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与警惕:“若她拒不答应呢?”
玉明煦闻言,神色未变,只是将手中的盟书缓缓收起,垂眸片刻,再抬眼时,眸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了殿角铜漏的滴答声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便不再是奏请,而是逼宫。”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凝:“京畿五营之中,有七名校尉与我私交甚笃,忠心可鉴。只需一道密令,便可调集精兵悄然入城,围守宫门。届时,以‘清君侧’为名,肃清奸佞,废黜暴政,另立贤君。天下动荡已久,百姓困苦,若无人挺身而出,谁来挽此狂澜?我虽才疏学浅,不敢称栋梁之材,但为这万里江山,为亿万黎民,也愿担此大任,纵背千古骂名,亦在所不惜。”
三人面面相觑,久久不语。
周廷岳忽然轻叹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复杂与沉重:“你可知道当年先帝为何偏偏立她为储?七岁那年,她亲眼看着母亲被毒酒夺命,却面不改色;十六岁时,不动声色便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举铲除;十九岁登基,即推行新政,雷厉风行,朝野震动。这般手段凌厉,心思缜密,远非一般女子所能企及,甚至许多男儿在她面前也要自愧不如。你如今贸然起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岂不是自寻死路?”
玉明煦双拳紧握,眼中燃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冷声道:“正因为她不是寻常女子,而是妖女临世,才更该早日除去!她母族早已覆灭,无亲无故,毫无根基可言,所倚仗的不过是天机楼那些见不得光的情报网,以及绝杀堂这等专事暗杀的凶戾组织,靠着这些阴私手段操控朝局,把持天下大权。我们若能联手,打出‘匡扶正统、还政于宗’的旗号,昭告天下其得位不正、祸乱朝纲之罪,必能激起万民共鸣,四方响应!况且……”他话音微顿,左右观察 一眼,确认无人靠近后,声音压得更低,几近耳语,“玄国那边,也并非全无转机。他们对她的忌惮由来已久,若我们递出诚意,未必不肯借势出兵,共图大业。”
这话一出,三人眼神微动。
沈维安终于开口:“若真要动,须得步步为营。眼下裴元舟尚在死牢,未必会供出你我。不如先按兵不动,暗中联络更多大臣,等时机成熟——”
“来不及了!”玉明煦打断,“天机楼已经开始清查账目,我名下三处铺面昨日已被查税。他们是在一步步收紧绳索!再不动手,等她查到赵三槐头上,咱们全都得陪葬!”
冯世庸微微垂眸,沉默良久,方才缓缓颔首,语气沉稳而慎重:“都察院那边,我尚可联络几位御史。但有一事必须说在前头——大事未成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能留下片纸只字的书信往来,以免授人以柄。”
玉明煦闻言,唇角轻轻扬起,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清朗却带着几分深意:“那是自然。一切皆以口述为准,不留痕迹,方为稳妥。”
一旁的周廷岳拄着拐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动作虽略显迟缓,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他目光微凝,扫过二人,低声道:“我回去之后,会寻机与几位旧日老友试探口风。若有人心存动摇,或可争取,定当及时告知于你,绝不延误。”
三人陆续起身告辞,玉明煦亲自送至侧门。待最后一人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弧度。
“成了。”他喃喃道,转身欲回府。
就在此时,屋檐角落,一片瓦片轻轻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咔哒”声。
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如夜风般自邻近的屋顶悄然跃下,身形轻盈无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袖中紧握一枚小巧铜管,管口尚存一丝微温,隐隐透出刚使用过的痕迹。这正是天机楼近期秘制的传音器具,虽形制精巧,却具备惊人之能——十丈之内,无论低语密谈或暗中交锋,皆可清晰收录,毫厘不差。
半个时辰过去,凌霄已端坐于天机楼深处的一间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容。他一边缓缓倾杯饮酒,酒液在杯中泛起微光,一边凝神倾听铜管中传出的断续话语。那声音虽经器具转录略显模糊,却仍足以辨清内容。听着听着,他眸光微闪,似有所思,随即执笔蘸墨,在纸上徐徐写下一行字迹:
“二皇子今夜私会三位重臣,密议联名逼宫之事。言辞激烈,气势咄咄,然细察其所倚之人,皆为趋炎附势、贪恋权位之徒,彼此之间亦各怀算计,互不信任,实难成气候,不足为虑。唯有一语值得注意:彼曾低声道‘玄国非无指望’,语意含糊,其心难测。此言似有深意,恐牵连隐伏势力,宜即刻彻查来源,追本溯源,以防后患。”
笔落纸面,墨迹未干,凌霄却已放下笔,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酒入喉中,微辣回甘,一如这朝堂风云,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暗流汹涌。他闭目片刻,脑海中反复推演方才所闻每一句话、每一个停顿、每一声呼吸的意味。他知道,有些话听来平常,却可能是风暴前的最后一声轻响。而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布子。
他吹干墨迹,将纸条卷起塞入竹筒,交给等候多时的飞鸽使者。
窗外,晨光初露,第一缕阳光照在檐角铜铃上,铃舌轻晃,发出一声极轻的“叮”。
玉明煦回到书房,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封信,尚未封口,纸上只写了三个字:“父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