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药香暗藏,补药换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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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的指尖仍萦绕着方才墨迹晕染开来的微妙触感,那一点悄然坠落的浓墨,宛如一颗自夜幕滑落的星子,无声无息地沉入幽深无波的寒潭,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在她心湖深处荡开了层层涟漪,唤醒了潜藏已久的警觉。她并未抬手去拭去那抹墨痕,任其如印记般停留在肌肤之上,仿佛某种冥冥中的预兆,只将手中那支紫檀雕花的御笔轻轻搁置于案头,笔锋朝南,姿态端凝,一如它最初被摆放在那里的模样,规整得近乎仪式般的庄重。

殿宇之内寂静如渊,连空气都似凝滞不动,唯有烛火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轻响,像是从时光缝隙中漏出的一声低语,在空旷的大殿里悠悠回荡。她的目光落在尚未批阅完毕的屯田策上,纸页平展,字迹工整清峻,条陈分明,论据详实,每一道奏议皆出自老成持重之臣之手,理应令人心安。然而此刻,那些原本清晰可辨的文字却如同浮光掠影,无法真正映入她的眼底,更遑论沉淀于心。方才那一瞬的墨滴坠落,并非寻常疏忽——当笔杆微不可察地一震时,她掌心所捕捉到的那一丝异样颤动,清晰得不容忽视,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暗处拨动机关,又似某种精密阵法被悄然触发后残留的余韵,顺着笔杆悄然传递至她的指间,令人心神微凛。

她神色如常,眉目间不见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倦了政务,轻轻合上那本厚重的奏折,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静与克制。正欲启唇召内侍前来续上新茶,以驱散这深夜独处的微凉与倦意,殿外却已传来一阵极轻极缓的脚步声,节奏匀称,不疾不徐,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般精准无误。紧接着,女官云岫捧着一只青瓷托盘,自珠帘之后缓步而入,裙裾拂地无声,身形端秀,低垂的眼睫如蝶翼轻敛,神情恭顺而内敛,举手投足之间皆合礼法规矩,仿佛每一寸动作都曾由宫中教习用尺量过一般,分毫不差。

那青瓷托盘莹润如玉,釉色清透,映着烛光泛出淡淡柔辉。其上置着一只素白釉药碗,碗沿细腻光滑,边缘微微外翻,形制古雅。碗中盛着一泓温热的汤药,袅袅升腾起一缕缕淡青色的雾气,氤氲缭绕,如丝如缕,悄然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中。药香清幽,隐隐透出甘草的微甜与远志的沉郁,夹杂着些许茯苓与黄精的气息,温和而不刺鼻,仿佛蕴藏着岁月沉淀下的安宁与抚慰,却又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隐秘意味。

“启禀陛下,太医院谨遵旧例,已将安神汤依古法精心煎制妥当,药性温和,最宜养心宁神。臣女史云岫奉命亲送,不敢假手他人,唯恐稍有疏失,有负圣躬康泰之重托。”云岫语调清越而沉稳,字字如珠玉落盘,不疾不徐,仿佛春风拂过殿角铜铃,轻而不乱。她双膝微屈,动作端雅如莲瓣低垂,将手中雕花紫檀托盘轻轻置于御案一角,姿态恭谨却不显卑微,举手投足间尽显宫中老资历女史的从容气度。

玉沁妜缓缓抬眸,目光如秋水般清淡地掠过云岫面容。这位身着素青宫装、发髻簪银钗的女史,在宫中执役已逾二十载,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谨慎周全,从未有过半分差池。她眉梢微动,却未言语,仅以指尖轻点龙纹案角,微微颔首,示意药已送达,可即刻退下。

云岫领旨不惊,悄然退后三步,步履轻盈如落叶归尘,无声无息。她垂手肃立于朱红圆柱之侧,袖袍敛整,脊背挺直如松,神情恭顺而内敛,静静候立在侧,等待那例行的赏赐嘉言或君主亲示药汤处置之令。这乃是宫中沿袭多年的铁律:凡奉药至御前者,必得亲见君主饮尽,或得明确谕令方可离去,片刻不得擅离,以防万一。殿内香烟袅袅,烛影摇红,唯有更漏轻响,衬得这份静候愈发庄重肃穆。

玉沁妜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搭上瓷碗的边缘,触感温润而沉静,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灼手,也不觉凉意渗人。她微微一晃,碗中药液随之轻荡,汤色呈现出澄净的琥珀黄,透亮而不浑浊,表面浮着几粒细小的气泡,初看并无异样。然而当那些微沫逐一破裂时,发出的声音却极是古怪——细微得几乎难以捕捉,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滞涩感,仿佛不是在空气中炸开,而是被某种无形的黏稠之力裹挟着,缓慢地消融,全然不似寻常药汤那般清脆利落、转瞬即散。

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鼻翼微微翕动。药香扑面而来,依旧是安神汤惯有的气息,熟悉的苦甘交织,沉稳宁和。可就在那苦味渐退之际,一丝极淡的涩意悄然浮现,如蛛丝般隐匿于余韵之中,若非她多年来伏案批阅奏章、彻夜理政早已成了常态,对这等汤药的每一味成分、每一分火候都烂熟于心,恐怕根本无法察觉这般细微的偏差。

心头微动,眸光微敛。

这并不是她平日所用的方子。

分量、火候、煎法,皆有出入,虽掩饰得极好,却终究逃不过她这般经年浸淫之人的眼与心。

她依旧神色如常,不露分毫波澜,缓缓将药碗放回原处,动作轻巧而从容。指尖顺势在碗沿轻轻一拂,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悄然取来紫檀笔尖,蘸上些许墨汁,在药液表面极轻地点了一记。那墨痕细微至极,几乎难以察觉,唯有她自己清楚落点所在,如同埋下一道无声的印记。

“你下去吧。”她终于启唇,声音平静无波,一如往常般清淡,“今日辛苦了。”

云岫闻言,恭敬地屈身行礼,姿态端庄,随后缓步后退,脚步轻稳有序,未曾有半分慌乱或迟疑,仿佛方才一切皆寻常至极,未留下任何破绽。

门扉在身后悄然合拢,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哒”,屋内顿时归于寂静。就在那一瞬,玉沁妜眸光微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随即低唤一声,声音几近呢喃,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墨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便从殿角的屏风后悄然闪出,动作轻捷如夜风拂叶,落地时单膝微屈,竟未发出丝毫声响。那人通体裹在一套玄色紧身劲装之中,身形挺拔而隐含杀气,脸上覆着半张冷铁打造的面具,边缘勾勒出凌厉的线条,唯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眸光锐利如刀,寒意逼人,仿佛鹰隼锁定猎物般,不带一丝情绪地凝视着前方。

玉沁妜神色不动,语气清冷如霜,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换药。”

她素手一抬,指尖指向案上那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药,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钉入木,“原样封存,不得触碰。三层银匣加锁,即刻送往毒理司,务必由主司亲启查验,途中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墨刃微微颔首,动作沉稳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白釉瓷碗,碗身素净无瑕,与御案上那一只几乎一模一样,连釉色的光泽都如出一辙。碗中盛着温热的汤药,色泽微浊,泛着淡淡的琥珀光,气味清淡,仿佛只是寻常滋补之物。他脚步轻移,身形如影掠出,悄然绕至御案另一侧,恰巧被那高大的紫檀木书架遮去半边身影,只余一抹衣角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玉沁妜神色如常,指尖轻翻,随手取过一本奏折摊开于案前,朱笔微提,落笔批注。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不疾不徐,仿佛一切如常。正是这恰到好处的声响,悄然掩去了换碗时那一瞬极轻的瓷底摩擦声——两碗交错,不过刹那,却精准得如同演练千遍。

不过两息工夫,调换已然完成。原碗中的药液被尽数倒入银匣内置的小瓷瓶中,封口严实,再覆上火漆印鉴,一丝不漏。墨刃将银匣贴身收好,动作利落,未留半分破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也未曾发生任何变故。

玉沁妜依旧低眉执笔,目光未曾离开奏折半分,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去吧。”

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墨刃躬身领命,未发一语,转身退下。他的身影穿过殿内幽深的光影,脚步未起波澜,身形渐行渐远,最终如烟般消散在廊柱与暮色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玉沁妜轻轻端起那碗新煎的药,指尖触到瓷壁微烫的温度,她习惯性地吹了口气,待热气稍散,才微微啜饮一口。药液滑入喉间,温润如常,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与往日并无二致,似乎毫无异常。她静静凝神感受片刻,确认体内无任何不适,这才缓缓将药碗放下,动作从容而克制。

她的目光却未就此移开,而是悄然扫过御案之上那支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御笔——方才她留意到,笔尖处有一点极淡的墨痕,像是书写时无意滴落。可此刻再看,那墨迹已被药汁不经意溅染,晕开成一片模糊的灰影,仿佛时光悄然抹去了痕迹。

她眸光微敛,心内却已波澜暗涌。

她明白,这并非偶然。有人在试探她,不动声色地逼近她的防线。

不是刀光剑影的刺杀,也不是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而是一种更为隐秘、更为阴柔的手段——以药为刃,无声侵蚀。日复一日,潜移默化,让她在看似安逸的日常中逐渐变得迟钝、疲惫,对药物产生依赖,最终在不知不觉间丧失清醒的判断力,沦为他人意志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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