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桩再探,情报新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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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薄雾轻笼,御花园东侧的流年亭掩映在初醒的树影之间。玉沁妜静坐于亭畔石栏之上,指尖缓缓抚过腰间那枚长年贴身佩戴的玉佩。玉色温润泛青,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融,仿佛承载了无数未曾言说的心事。她轻轻将略显歪斜的玉佩扶正,动作细致而克制,指腹在冰凉的表面上短暂停留,似在感知那一缕久违的沉静。片刻后,她收回手,袖角微动,神情淡然如初,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凝滞不过是风吹过檐铃的轻响。然而谁又知晓,这细微的动作背后,早已压下了昨夜辗转反侧时,心底悄然泛起的那抹迟疑与波澜。
她缓缓起身,宽大的广袖随风轻扬,如云流泻,未留只言片语,便径直朝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晨光微熹,宫道上青砖泛着冷色,她的步履沉稳而从容,裙裾拂过石阶,不惊一片尘埃。回廊转角处,云岫早已恭敬候立,双手捧着昨夜尚未批阅的奏折,低眉敛目,神情肃然。玉沁妜走近时,她立即上前一步,将奏折轻轻递上。主仆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明了心意。
玉沁妜接过奏折,脚步未曾稍停,径直登上了早已备好的轿辇。轿帘垂落,隔开了内外世界,车内光影摇曳,随着行进微微晃动,映得她眉目清冷如画。她翻开户部呈报的《外臣进贡名录》,一页页细细扫过,指尖划过纸面,无声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审视意味。起初并无异样,直至翻至中段,目光忽地一凝,停驻在某一行字上。
那是一名礼部新任主簿的名字——陈文昭。籍贯栏仅寥寥数字:“北地迁户”,再无其他说明;三代履历一栏更是空空如也,全无记载。更令人心生疑窦的是,其荐举人竟是已被罢免的前礼部侍郎裴元舟。此人因卷入朝中党争,数月前已被贬出京,如今却仍能在幕后推举官员,此事本身便极不寻常。
玉沁妜眸光微沉,指尖在名字上方轻轻一顿,随即抽出随身携带的朱笔,蘸了浓稠的朱砂,在“陈文昭”三字旁果断写下一行小字:“查此人三代履历,三日内呈报。”笔锋凌厉,收束有力,字迹端方峻整,不带丝毫迟疑与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政务,可那抹暗藏锋芒的冷静,却透出不容轻视的警觉与决断。
轿辇稳稳落地,玉沁妜缓步踏入乾元殿。殿内檀香袅袅,青玉案几上摆着一盏未饮的茶,热气尚存。她落座于主位,指尖轻抚袖口金线绣纹,眸光微敛,片刻后便启唇道:“宣凌霄。”
话音方落,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靛青身影斜倚在门框边,肩头微耸,手中一只铜皮酒葫芦晃了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应和这清晨的寂静。
“义姐今儿起得早,心思也重啊。”凌霄笑嘻嘻地迈步进来,靴底踏在金砖上无声,唯有那葫芦轻碰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翻旧账翻了一早上,这份名录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您才刚圈出几个人?莫不是昨夜没睡好,今晨脑子转得慢了些?”
玉沁妜依旧低垂着眼,眉心微动,却不言语,只将手中那份名录轻轻推至案前中央,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凌霄见状,笑意渐收,上前两步俯身细看,目光如鹰隼扫过一个个名字。他忽而眯起眼,虎牙一闪,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陈主簿……这名字可真够巧的。昨儿下午还在西市‘悦来茶肆’露了面,跟玄国使馆那位柏老二坐在一处,隔着一张破桌子喝粗茶。”
他顿了顿,直起身,抬手挠了挠额角:“两人从春茶价格聊起,说今年雨水足,茶芽嫩,价钱却压得狠;接着话锋一转,竟扯到了边关马市何时重开——啧,一个地方主簿,操什么心边境通商?还聊了半柱香时间,你来我往,说得那叫一个热络。”
玉沁妜终于抬眼,目光如刃:“你的人一直盯着他?”
“天机楼的眼线若不去盯这些可疑之人,难道去蹲街口看卖糖人的杂耍?”凌霄耸了耸肩,语气虽懒散,眼神却锐利,“不过这人倒是谨慎得很,见面不递信物,也不用暗语,全凭嘴皮子磨。咱们原以为只是试探风向,没成想今日一早,他府里有个老仆提了个绣鞋匣子出门,鬼鬼祟祟地交给了个挑担的货郎。”
玉沁妜指尖轻叩桌面,声音极轻,却节奏分明:“然后呢?”
“死士立刻跟了上去。”凌霄从袖中取出一份纸卷,缓缓铺开在案上,“货郎一路穿街走巷,绕了半个城南,最后停在玄国使馆后巷。他蹲下换肩时,顺手拆了右脚那只布鞋的鞋底,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塞进了墙缝里的暗格。”
他指着纸上一行小字:“我们的人不敢贸然取纸,但记下了内容——这是抄录的副本。”
玉沁妜凝神望去,纸上八字赫然在目:风起北漠,候令而动。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唯有檐角铜铃随风轻响。窗外日光斜照,映得那八字墨迹幽深如刀刻。
良久,玉沁妜才缓缓开口,声音低而平稳:“北境近月可有异象?”
三日前,玄国边境的三个小镇突然涌出大批流民,越过边界,陆续进入我沧州以北的村落。地方官府已着手登记安置,对外宣称是为避战乱而来。
可玉沁妜只是冷冷一笑,眼中寒光微闪:“避乱?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不是逃难,是驱民探路!玄国这是在试探我边防虚实,借着流民之名,暗中安插耳目,埋下钉子。”
她提笔疾书,字迹凌厉如刀锋,落纸无声却透着杀意:“即日起,沧州至雁门一线加强巡查,所有入境流民必须逐一登记身份、来历、去向,七日内不得擅自离村。绝杀堂全员待命,若有异常调动,不论大小,立刻上报,不得延误。”
写罢,她搁下笔,抬眸看向立于殿下的凌霄,声音清冷而沉稳:“这陈文昭背后,究竟还有多少人?”
凌霄上前一步,手中紧握一张复刻过的密信纸页,神色凝重:“目前能确认的,只有他与柏老二这条线。两人通过暗语联络,手段隐蔽。但那个送信的货郎身份尚未查明——此人极可能不是临时招募,而是民间长期培养的信使,潜伏多年,专做这类隐秘传递。”
玉沁妜微微眯眼:“所以他是关键。”
“正是。”凌霄点头,“我已经安排人手顺着他留下的踪迹追查,绝不会让他再送出第二封信。”
“不。”玉沁妜轻轻摇头,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别打草惊蛇。让他继续传。”
凌霄一怔:“义姐的意思是……放长线?”
“对。”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让他们以为一切顺利。你们只管悄悄截取内容,原样不动地送出去,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要往哪里动手。真正的猎人,从不在第一声鸟鸣时就拉开弓。”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敬服,拱手道:“明白。我会让手下盯紧每一个环节,确保消息流转如常,但我们早已了如指掌。”
他转身欲走,脚步刚动,却被一声轻唤止住。
“等等。”
玉沁妜忽然开口,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他身上:“你说那货郎,是个挑担子的?”
“是。”凌霄回身答道,“四十上下年纪,左腿微跛,走路略有些拖沓。挑的是杂货担子,针头线脑、火石香粉、胭脂水粉都有,看着就是个寻常走街串巷的小贩,不起眼得很。”
玉沁妜指尖轻轻敲击案面,眸光微闪:“正因不起眼,才最危险。这种人常年游走乡野坊市,谁都不会多看一眼,反而最容易被人利用,也最容易藏匿秘密。”
她顿了顿,缓缓道:“你去查他过去半年的行踪。他在哪些村镇出现过?有没有固定路线?更重要的是——他卖给谁的东西不对劲?”
凌霄眉头微皱:“不对劲?比如?”
“比如,胭脂卖给老农。”她淡淡道,“绣花针送到军营。一包香粉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一根银钗出现在一个从未嫁娶的单身汉子家中……这些细节,往往比明面上的密信更值得警惕。”
凌霄愣了片刻,随即咧嘴一笑:“还是义姐狠啊,专挑这些人心里最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下手。”
“人心最软,也最脆。”玉沁妜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低了几分,“越是平凡之人,越容易被操控;越是琐碎之事,越藏着致命破绽。你去吧,记住——不要惊动他,只要看清他背后的那只手。”
“属下明白。”凌霄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宫道深处,暮色四合,风起檐角,唯有那一盏孤灯映照着玉沁妜的身影,静坐如山,目光深远,仿佛已望穿千里之外的迷雾。
玉沁妜独自留在殿中,指尖轻拂过案上那份厚重的官员名录,神情专注而沉静。她重新翻开卷册,又调出近期所有新任官员的档案,逐一比对,字字不放,页页细究。烛火在她眉间跳跃,映出一抹冷峻的光。不到一个时辰,她的朱笔已在三份看似毫无关联的文书中画下了醒目的红圈,仿佛在无声地勾连着某种隐秘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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