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身份释疑,情定此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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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便去。”她也微微扬起唇角,眸光柔和了几分,“只是别再像从前那样,站在亭外三步远的地方,垂手肃立,活像个巡夜的侍卫。”

“遵命。”他应得极认真,眉眼低垂,可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早已泄露了心底的欢喜。

她轻轻松开握着他衣袖的手,转身走向案几,取过一卷边关布防图,缓缓展开。羊皮地图在烛火下泛着微黄的光泽,山川河流、要道隘口一一罗列其上。他也起身走来,站到她身侧,两人肩并着肩,头与头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像是一幅早已默契绘就的画卷。

“雾隐峡那边,守将的人选可有定论?”他低声问道,目光落在地图上那处蜿蜒如蛇的峡谷。

“尚未确定。”她指尖点在图上,声音沉稳,“你有何看法?”

“李昭南如何?”他略作思索,“此人曾在北境驻守八年,熟悉地形气候,战功卓着,且为人清正,从不结党营私,是难得的良将之才。”

“他是赵元衡举荐的。”她提醒道,语气平静,却暗含深意。

“正因为如此,才更该用。”他反而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您不是常说,与其让人心怀鬼胎躲在暗处,不如将他置于明处?让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有人想拉拢他,您也始终看得分明。”

她静默片刻,随即轻轻颔首,提笔在将领名册旁勾下一记墨痕,动作干脆利落。

“还有一事。”他忽而想起什么,神色微凝,“明日早朝,周崇安恐怕会发难,说您任用异国之人,动摇国本,危及社稷。”

“让他来说。”她冷笑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不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当面质疑军议重臣的任命结果。”

“可舆论终究不可忽视。”他正色道,语气温和却不容轻视,“若民间传言四起,说您宠信质子、荒废朝纲、偏听偏信,久而久之,民心动摇,于您不利,于国亦不利。”

“我已经安排好了。”她翻开一页密报,纸页沙沙作响,“凌霄已在坊间散布消息,称你主动揭发玄国阴谋,救下三城百姓,立下大功。此外,西市施粥棚今日多送了三百斤米,署名正是你的封号——‘皇夫百里爵’。”

他微微一怔:“可我并未下令。”

“我知道。”她抬眼望他,目光澄澈而坚定,“但百姓不需要知道幕后是谁在运筹帷幄。他们只需知道,有一位仁厚宽和的皇夫,在默默赈济灾民,体恤苍生。”

他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您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你不是一直说,想守护这人间?”她挑眉看他,语气淡淡,却字字入心,“既如此,又何必惧怕几句流言蜚语,几道非议目光?”

他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声:“我只是怕……您为我树敌太多。”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眼底深处那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她望着他,许久未语,只将手中密报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如同心门悄然开启又缓缓闭合。

屋外风止,檐角铜铃无声,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唯有两人呼吸相闻,心意相通。

敌人从来就不曾消失。她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慕容铮虽已伏诛,可他的旧党势力并未根除;玉明煦虽被囚禁,其身后余孽仍在暗处蛰伏。他们一直在等,等一个足以动摇朝局的契机。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把话挑明——我就是要用你,谁有异议,冲我来便是。”

他怔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灼热的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暖流,又似重压。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也有几分试探:“怎么,现在害怕了?后悔跟了我?”

“不。”他摇头,拳头在袖中攥紧,指节泛白,片刻后又缓缓松开,声音低却坚定,“我只是在想,像我这样的人,究竟积了什么德,才能遇见您。”

“少在这儿说这些腻歪话。”她轻斥一句,眉梢微蹙,语气故作冷硬,却没有移开视线,任由他那双深邃的眼将她的神情一寸寸映进去。

这时,宫人悄然推门而入,手托茶盘,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将青瓷茶盏轻轻置于案上,又退下时连裙裾拂地的声音都小心翼翼。袅袅茶烟自杯口升腾而起,在斜照进来的午后阳光里缓缓散开,如薄纱般笼罩在两人之间,模糊了距离,却又让那份静谧显得格外清晰。

玉沁妜执杯在手,唇边轻抿一口,茶香氤氲,她忽然抬眼,问得极轻,却直抵人心:“那个结,你已经解开了。往后……还会再系回去吗?”

“不会。”他答得毫不犹豫,目光坦然迎向她,“有些束缚,一旦挣脱,便不会再回头去套上。”

她听了,微微颔首,随即伸手,将那根曾缠绕于他腰间的流苏轻轻取下,放在摊开的奏折旁。洁白的纸页上墨迹未干,权谋与算计跃然其上,而那一缕柔韧的丝线静静横卧其间,像是冰冷朝堂中悄然渗入的一抹温热——权力与真心,在这一刻竟如此微妙地并存。

外头钟声悠悠响起,是晚膳前的通报,回荡在宫墙之间,悠长而肃穆。远处宫道上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或许是哪位大臣匆匆赶来递呈奏折,又或是内廷侍从例行巡查。一切如常,却又处处透着紧张的节奏。

百里爵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光,光影拉长,映在他沉静的侧脸上,他低声喃喃:“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她接话,语调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天到头,事还没理完,天就要黑了。”

他转过头看向她,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未出口的叹息。

“还有什么想说的?”她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主动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一分耐心。

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百里爵了,名字换了,身份变了,您……还会认得我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穿透岁月。忽然,她伸出手,指尖准确地捏住他袖口残存的那一小截流苏,用力一扯——

细微的撕裂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两人耳中。

丝线断了。

她握着那截断裂的流苏,垂眸看了一眼,然后松手,任它飘落于地。

“名字可以改,身份可以换。”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但这个人,我认定了。哪怕你化作尘土,我也能从万千人中,把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