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粮草被换,暗流涌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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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的指尖仍停留在沙盘之上,雁门关那方小小的木牌边缘,已被她无意识地压得微微倾斜,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光影在她眉眼间流转,映出那一瞬极快掠过的动摇——像风过湖面,涟漪未起便已强行按平。她刚刚才将心底那丝柔软狠狠压下,一遍遍告诫自己:帝王不能寄望于某一个人的忠诚与担当,更不该因谁的离去而心生波澜。可百里爵转身时那道孤绝的背影,却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悄然缠上她的心口,越收越紧,挣不开,甩不脱。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正欲召人拟旨,明日传百里爵入晨曦宫复核行军部署,思绪尚在推演战局之间,殿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内侍的声音隔着门扉响起,虽压低了语调,却掩不住其中的紧迫。
“陛下,恭郡王求见,言军粮一事,十万火急。”
那一声“陛下”像一道冷风穿堂而入,玉沁妜的手指倏然从沙盘上收回,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要斩断方才那一瞬的恍惚。她缓缓转过身,衣袖拂过案角,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被瞬间抹去,如同寒霜覆面,只剩下属于一国之君的冷峻与威严。
“进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铁石相击,掷地有声,震得殿内烛火也为之一颤。
凌霄一身黑衣,肩头微湿,发梢还沾着晨露的寒意,仿佛刚从一场冷雨中归来。他双膝跪地,姿态恭敬却不失沉稳,手中捧着一只灰布包裹的袋子,指尖微微用力,掀开一角,缓缓倾倒出半把沙石。细碎的颗粒落在青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烛火摇曳下泛着灰白而冰冷的光,像是凝固的霜雪,又似无声的嘲讽。
“昨夜押运的三千石军粮,原定辰时入城。”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字字如钉,“今晨巡防例行查验时发现异常——车轮印迹未改,封条火漆完整,行进路线也与报备无差。可当打开车厢那一刻,里面竟全是沙石填充,真正的粮草……不翼而飞。”
玉沁妜站在殿心,一袭素白长裙衬得她身形清瘦却挺拔如松。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地上那堆不起眼的沙砾,眸光幽深如古井,映着跳动的烛影,仿佛要从中看出千军万马的杀机。
良久,她忽然笑了。那笑极轻,极冷,像冬夜里刀锋划过冰面,裂开一道无声的寒痕。
“能在天机楼的眼皮底下换走军粮,还能让整支押运队人间蒸发,连一丝踪迹都不留……”她缓缓抬眸,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这人,本事不小啊。”
凌霄垂首,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眉宇间的凝重:“属下已下令封锁四门,严查出入人员,并调阅户部近三日签发的所有调令。但问题不在明处——那批粮草的调拨文书手续齐全,印鉴真实,流程合规,毫无破绽。只是……经手之人,是三皇子旧部王埔,现任户部通判。”
殿内烛火猛地一颤,似被无形之风拂动。
玉沁妜眼神骤然一沉,如同深渊骤启,寒意逼人。“玉明照通敌叛国,朕早已削其权柄,废为庶王,仅保留亲王爵位以全宗室体面。他的党羽,该杀的杀,该贬的贬,朝廷上下清理数月,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有些人,从来就不曾浮出水面。”凌霄低声说道,语气里透着几分压抑的警惕,“属下追查驿道登记簿,发现前日深夜,有一辆无编号马车曾出入过户部仓廪重地。车夫登记姓名虚假,口音为北地腔调,右手腕内侧有一处旧刺青,图案为‘龙首衔月’——那是三皇子亲卫独有的标记,只有最核心的心腹才会拥有。”
玉沁妜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御案。她提起朱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笔锋凌厉如剑,却又在下一瞬狠狠划去,墨迹晕染开来,像是斩断一段过往。
殿中寂静无声,唯有铜漏滴答,敲打着人心。
她立于案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份空白的奏报,声音很轻,却如铁锈磨骨般森冷:“他们不敢正面攻我,便想从背后断我根基?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等的是粮草,不是沙子;盼的是归途,不是饿殍遍野……”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痛色,随即化作滔天怒焰,“想让我大军溃于饥荒,让百姓怨声载道,让江山动摇?”
她转身,目光如刃,直刺虚空,仿佛穿透宫墙,落在那些藏身暗处的魑魅魍魉身上。
“好得很。”她一字一顿,唇间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凛冽杀意,“既然你们不肯安生,那朕……也不必再留情面了。”
凌霄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而谨慎:“姐,要不要我现在就下令抓人?这背后的人胆敢动军粮,简直罪无可恕。”
玉沁妜轻轻摇头,眉宇间透着冷峻与深思。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寒潭般幽深,语气却平静得近乎冷冽:“抓一个车夫,不过是斩断一根线头。我要的,是那根线的源头——是谁,在暗处推这一局?是谁,早已布好了棋盘,只等我落子?”
她说完,转身走回御座,裙裾轻拂过冰冷的玉石阶,仿佛带起一阵无声的风。她缓缓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雕龙扶手,节奏不急不缓,像是在丈量人心的深浅。片刻后,她唇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你去散个消息,就说边关急报已至,粮草顺利抵达前线,大军三日内即刻开拔——传得越快越好,越真越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粒石子投入深水,涟漪将起未起。凌霄心头一凛,立刻明白其中深意,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下,脚步没入殿外长廊的阴影之中。
大殿重归寂静,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一声,又一声,衬得这宫阙深处愈发清冷。玉沁妜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取过户部刚刚呈上来的账册,指尖划过封皮,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凉意。
她一页页翻看,动作从容,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忽然,她的手指顿住,视线落在一笔不起眼的调拨记录上——“紧急备荒”,金额不过三千两白银,数额不大,却偏偏标注于三天前,正是她亲口下令筹备军需的那一日清晨。
她怔了怔,随即缓缓合上账册,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触碰一段被精心掩埋的真相。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她闭了闭眼,心底泛起一阵久违的寒意。
这不是贪墨。
贪墨为财,而这是算计。
是有人早早知晓她要出兵,于是提前布局,借“备荒”之名,行调虎离山之实。时机掐得如此精准,精准到几乎像是……她身边的某个人,在她尚未开口之前,就已经听见了她的决定。
她睁开眼,眸光如雪刃出鞘。
可她知道——
风,已经起了。
而她,不会再任人摆布。
天色渐晚,暮云低垂,宫墙内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被夜风悄然点燃的星火。凌霄踏着薄暮入殿,脚步轻而稳,仿佛怕惊扰了这将暗未暗的寂静。
“太子太师王玄德动了。”
玉沁妜正执笔批阅奏章,闻言抬眼,眸光如水却深不见底。她并未立刻追问,只是轻轻搁下朱笔,指尖在砚台边缘顿了顿,似在衡量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他今日称病未上朝。”凌霄低声禀报,“但昨夜,他的门生曾秘密登门。今夜二更时分,一名黑衣人从王府侧门潜出,怀揣一封密函,意图出城。”
玉沁妜眉梢微动:“截住了?”
“截住了。”凌霄递上信笺,“信上无署名,但笔迹与王玄德平日奏折如出一辙。内容仅一句:‘粮变已成,可促其乱’。”
她接过信纸,指尖缓缓抚过字痕。墨色沉匀,笔锋内敛而不失力道,确是王玄德的手笔无疑。那熟悉的字迹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表象下的裂痕——不是仓促伪造,而是蓄谋已久。
她没有发怒,反而笑了。那笑容极淡,如月下浮霜,冷中带静,静中藏锋。
“他以为我在赌百里爵会不会叛。”她轻声道,声音不高,却似有千钧压于其中,“其实我在赌的,是这满朝文武,还有多少人敢在这时候伸手碰权柄的红线。”
殿内烛火微微摇曳,映得她侧脸轮廓分明,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如渊。
“要不要现在就拿下他?”凌霄问。
“不。”她摇头,动作果断,“他还不是主谋。不过是嗅到了风向,想借他人之手除掉我倚重之人,坐收渔利罢了。这种人,最擅长的是观望、试探、落井下石——可惜,他选错了时机。”
她起身,步至窗前。夜风卷着乌云压城而来,远处宫灯次第点亮,宛如漂浮于黑暗海面的星辰。整座皇城静谧无声,可她知道,越是平静的水面之下,越可能暗流汹涌。
“三皇子余党尚未肃清,各地旧部蠢动;如今连太子太师也按捺不住……”她望着远方,语气微沉,“这盘棋,比我想象中热闹得多。”
凌霄立于她身后半步,低声再问:“那百里爵那边……还让他出发吗?”
玉沁妜沉默良久。殿中唯有烛芯爆裂的一声轻响,像是某种命运的预兆。
“让他准备。”她终于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穿最轻便的衣裳,带最可靠的随从。别让他知道粮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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