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余烬微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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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的灯塔之光顽强地穿透浓密的黑雨，在锈火营地中央撑起一片摇摇欲坠却至关重要的安全孤岛。光幕之外，世界依旧是一片被腐蚀、被死亡的粘稠黑暗所吞噬的炼狱，滋滋的灼烧声和狂风呼啸是永恒的背景音。光幕之内，劫后余生的拾荒者们瘫倒在地，剧烈喘息，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苏晚星依旧站在照明塔基座前，双手紧贴滚烫的金属表面。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维持着这种精妙的能量调和对她而言是巨大的负担。臂膀上的印记微微发热，那丝古神碎片的力量如同被驯服的恶犬，在她的引导下与其他能量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那种冰冷的贪婪本能依旧在底层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反噬。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被尘匠和侯三小心安置的陆离。他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眉头紧锁，仿佛在意识深处依旧与什么可怕的东西搏斗着。

“丫头…还能撑住吗？”尘匠拖着伤腿靠近，熔金的眸子里满是担忧，递过一小块压缩食物和清水。

苏晚星勉强点点头，接过食物小口吞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陆离：“我没事…他…”

“这小子命硬得像蟑螂，死不了！”尘匠语气肯定，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他看了一眼塔外依旧肆虐的黑雨，啐了一口，“这鬼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能回答。

屠夫正指挥着还能动弹的人抓紧时间加固棚屋、收集未被污染的积水、照顾伤员。大祭司被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角落，由专人照料，她气息微弱，昏迷不醒，显然之前的自我献祭消耗了她全部的生命力。营地弥漫着一股悲壮而压抑的气氛。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黑雨仿佛永无止境，但那苍翠的光幕在苏晚星的维持下，始终坚韧地存在着，成为了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支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更久。

塔外黑雨的强度，似乎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减弱。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褪色了一点点，雨滴落下的频率和腐蚀性似乎也有所下降。

“雨…雨好像小了！”一个负责观察的拾荒者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激动地大喊起来。

这一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们纷纷挣扎着爬到光幕边缘，向外张望。

果然！那毁灭性的倾盆黑雨，正在逐渐转为连绵的酸蚀细雨！虽然依旧致命，但比起之前那仿佛要淹没一切的势头，已然是天壤之别！天空那浓稠如墨的乌云，边缘似乎也开始变得稀薄，隐约透出后方废墟永恒昏暗的天光。

希望，如同微弱却真实的火苗，在每个人眼中重新点燃！

“太好了！撑过去了！我们撑过去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开始蔓延，有人相拥而泣，有人跪地感谢不知名的存在。

苏晚星也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身体一晃，差点软倒在地，被旁边的尘匠及时扶住。

“辛苦了，丫头！你救了大家！”尘匠由衷地说道，周围的拾荒者也投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

然而，苏晚星却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昏迷的陆离，低声道：“是他…先挡住了最猛烈的第一波…没有他争取的时间…”没有他说出那个疯狂的计划…没有他改造金属…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陆离，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陆离！”苏晚星立刻挣脱尘匠，扑到他的身边。

陆离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 initially 有些涣散和迷茫，但很快就重新聚焦，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锐利，尽管深处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就是外界依旧存在的、但已减弱许多的黑雨气息，以及头顶那苍翠的、由苏晚星维持的光幕。

“雨小了…”他声音沙哑干涩，几乎难以辨认，“你…做到的？”

苏晚星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涌出，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嗯！还有大家…还有大祭司…”她快速而简短地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离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周围疲惫却幸存的人们，扫过那苍翠的光幕，最后落在那边昏迷的大祭司身上，眼神复杂。

他尝试动弹了一下，立刻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精神力严重透支的后遗症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否决”之力几乎伤及了他的规则本源。

“别动！你需要休息！”苏晚星急忙按住他。

陆离没有坚持，他闭上眼，内视自身。情况很糟，但并非无法挽回。超级恢复能力正在缓慢起效，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在之前那场极致压力的对抗和最后强行定义规则的过程中，他对那种混沌灰芒的“否决”之力，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模糊的感悟，只是现在无力去仔细探究。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陆离再次睁开眼，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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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尘匠一愣，“雨还没完全停，外面肯定还很危险！而且这灯塔…”

“这灯塔维持不了多久了。”陆离打断他，目光看向那苍翠的光幕，“能量源驳杂不稳定，全靠她强行调和。她撑到极限了。”他又看向苏晚星苍白的脸，“而且，雨势减弱，协会的追兵和…其他被黑雨惊动的怪物，很快就会重新出现。这里已经暴露，不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