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金鳞入京阙，万民伏道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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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王府的灯火彻夜未熄，碎裂的明黄绢帛散落阶前，如同凋零的皇权。

陈锋负手立于观星阁顶，夜风卷起玄袍猎猎作响。

“王爷，”苏文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惧，“京城乃龙潭虎穴，皇帝既已撕破脸皮，此去‘侍疾’，恐……”

陈锋抬手，指尖遥指北方那片被权力阴云笼罩的夜空：

“龙潭？虎穴？”他低笑一声，眼底金芒流转如炽阳破晓，“本王此去，是要让那潭水沸腾，让那虎穴……换个主人！”

岭南的晨曦穿透薄雾，洒在苍梧江畔。江面之上，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船队正缓缓启碇。为首旗舰，楼高五层，通体以百年铁力木造就，船首雕刻狰狞玄蛟，破浪分涛，船身覆盖玄色铁甲，在初阳下泛着幽冷慑人的金属光泽。船楼最高处，一面玄底金边的巨幅王旗迎风怒展，旗上斗大的“陈”字，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刺破长空！

船队两侧，三十六艘蒙冲斗舰拱卫如林。这些战船体型稍小，却更为精悍迅疾，船体两侧开有弩窗棂孔，黑洞洞的巨型弩炮探出狰狞的炮口。甲板之上，五千玄甲水师精锐肃立如林，铁甲森然，刀枪映日，沉默中透出的凛冽杀气，令江风都为之凝滞！更令人心悸的是，旗舰后方，竟还跟着上百艘满载粮秣军械的辎重船——岭南王进京“侍疾”，竟带着一支足以攻城略地的庞大舰队！

“这……这哪里是藩王仪仗？这是……这是天子巡江的排场啊！” 岸边，一名来自江南的富商目睹此景，双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

船队浩荡北上，所过之处，沿岸州府震动！地方官员或惊恐闭城，或仓皇出迎，更有甚者，直接挂印弃官而逃！岭南王的旗号，已不再是简单的藩王标识，而是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宣告！

紫宸殿内，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皇帝周元启枯坐龙椅，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唯有紧握龙椅扶手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透露出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怒与……恐惧。

兵部尚书王铎匍匐在地，声音因极度的惶恐而变调：“陛……陛下！岭南王船队已过洛水！三十六艘蒙冲斗舰，五千玄甲水师，弩炮森然……更有百艘辎重随行！沿途州府……望风披靡！”

“他……他是要打上京城吗？！”皇帝猛地抓起案上一方砚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四溅，如同泼洒的污血，“逆子！逆子！传旨！命京畿水师提督周放！集结所有战船，给朕堵在通惠河口！绝不能让他的船队靠近京城百里之内！”

“父皇息怒！”太子周元恪脸色惨白如纸，强自镇定道，“陈锋此獠，定是虚张声势！他若敢擅动刀兵，便是坐实谋逆！届时天下共讨之！儿臣已命‘血衣楼’精锐尽出，埋伏于京郊官道两侧！只要他敢登岸……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蠢货！”皇帝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太子，如同噬人的凶兽，“万民血书未散！朱雀门外的米粮果蔬堆积如山！你现在动他，是想让这京城百万黔首，把朕的皇宫掀了吗？！”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嘶哑绝望，“让他……让他上岸！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弑君！”

九皇子周元昭垂首立于殿柱阴影中，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陈锋这把刀，比他预想的还要锋利，还要……势不可挡！

通惠河口，京畿水师百余艘大小战船严阵以待。然而，当那支如同洪荒巨兽般的玄甲舰队出现在水天相接处时，京畿水师提督周放握着令旗的手，瞬间被冷汗浸透。

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岭南王旗舰甚至未曾减速，依旧保持着那种碾压一切的威仪，缓缓驶入河口。五千玄甲水师肃立无声，唯有刀枪折射的寒光，冰冷地扫过京畿水师每一张惊惧的面孔。三十六艘蒙冲斗舰的弩炮炮口，有意无意地调整着角度，锁定了京畿水师旗舰的方位。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倾轧而下！京畿水师战船上的士卒，被那沉默的军威压得喘不过气，不少人双腿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武器。周放喉结滚动，数次想抬起令旗下令拦截，手臂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提督大人……我们……”副将声音发颤。

周放颓然闭上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让……路！”

京畿水师战船，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向两侧分开，如同被无形巨刃劈开的浪涛，为那面燃烧的“陈”字王旗，让出了一条直通帝国心脏的水道！玄甲舰队，未发一矢，未动一刀，仅凭威势，便碾碎了京畿水师最后的尊严与防线！

京城南郊，十里长亭。

官道两侧，旌旗招展，甲胄林立。太子周元恪一身杏黄四爪蟒袍，在数百名东宫卫率簇拥下，立于亭前。他身后，是三省六部重臣、勋贵宗亲，阵容堪称豪华。然而，这盛大的“迎接”场面，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太子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刻骨的怨毒与不安。重臣们眼神闪烁，或惶恐，或审视，或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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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烟尘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