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暗流涌动,岭南磨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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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道道命令如冰雹般砸下,密室内的凝重被一种近乎狂暴的紧迫感取代。姚勇和赵铁鹰互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燃烧的战意和决绝,再无二话,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铁甲与战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廊道中急促远去。林方也匆匆一揖,抓起桌案上几份刚拟好的工事文书,脚步匆匆地消失在门外。

厚重的密室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陈锋独自一人,立于巨大的沙盘之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孤独而沉重。他缓缓俯身,拾起滚落在地的铜管,冰冷的金属触感直透掌心。指尖在铜管粗糙的纹路上缓缓摩挲,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更多关于那位“九弟”的隐秘。

“陈珏……”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拿到了虎符?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只被推到台前的‘虎’,是真能啸傲山林,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纸老虎!”

岭南的夜,深沉如墨。

但在这片墨色之下,无形的巨轮已然开动,齿轮咬合,发出低沉而恐怖的轰鸣。

苍梧城。原本只在白日喧嚣的工曹直属冶炼场“百炼营”,今夜炉火彻夜不息,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沉重的牛车一辆接一辆驶入营区,卸下成箱成捆、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车辙深陷入新修的石板路。营区内,临时划出的核心区域守卫森严,周正雄沙哑的吼声和铁锤更加密集疯狂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铁水、焦炭和一股浓烈辛辣的奇异药草混合的味道。崔琯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吼,在工棚间回荡:“快!再快!王爷要的是一条路!一条通天的路!都给我豁出命去干!”

东部沿海港口。夜色下的码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原本计划三日后起航的庞大船队,此刻正进行着超乎寻常的紧急装载。一箱箱标注着“岭南特贡”、“珍稀海产”、“南洋香料”的巨大木箱被粗壮的力夫喊着号子扛上甲板,压得船身吃水线明显下沉。姚勇一身锦缎华服,扮作富态商贾,手持玉骨扇,在几艘最大的海船甲板上踱步,声音洪亮地指挥着:“都麻利点!这批货耽误了时辰,误了和东海巨贾的合约,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多挂彩旗!对,那边再挂一串灯笼!要亮!要让十里八乡都看得见我们岭南商会的威风!”码头上,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渔民、小贩围得水泄不通,啧啧惊叹着船队的庞大与奢华。

西部边陲重镇“镇蛮关”。沉重的关门在夜色中隆隆开启,火把如龙。赵铁鹰一身玄甲,跨坐在一匹神骏异常、覆盖着厚重马铠的巨马之上,手中长槊斜指漆黑的前路。他身后,是八千同样人马俱甲、如同钢铁怪兽般的重骑,以及一万五千名轻装简从、眼神如狼似虎的精悍步卒。没有誓师的豪言,只有赵铁鹰回头对着关隘上留守将领的一声低吼:“关门!等老子回来!”旋即,沉重的马蹄声和密集的脚步声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冲出关隘,迅速消失在西部群山的暗影之中。沿途,惊起无数夜宿的飞鸟。

岭南通往各处的官道上。打着“兴修水利”、“官道拓宽”旗号的民夫队伍,在各级吏员的催促下,比原计划提前数日,顶着星光开始集结、开拔。一车车看似装着石料、木料的物资,在民夫队伍和少量“护路兵丁”的押运下,沿着预设的路线,秘密流向那些地图上标记的、距离“断魂崖”和两条佯攻路线补给点最近的隐蔽山谷。

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在陈锋冷峻的目光注视下,于岭南的夜色中急速铺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有的喧嚣、所有的动作,都只为了掩护那柄即将刺穿天堑、直插帝国心脏的致命匕首!

十日后。京城,皇城根下最负盛名的销金窟——“醉仙楼”。

顶层最奢华隐秘的“天”字号雅间,临窗可俯瞰大半个帝都的繁华夜景。金丝楠木的桌案上,摆满了御厨精心烹制的珍馐,玉壶里温着价值千金的贡酒。

九皇子陈珏,一身常服,少了朝堂上的那份刻意伪装的恭谨,眉宇间多了几分志得意满的飞扬神采。他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温润的羊脂白玉酒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他对面,恭谨地坐着四人。正是大周王朝盘根错节、底蕴深厚的四大家族在京城的掌舵人——王、谢、崔、卢四姓的家主。他们衣着低调华贵,但眉宇间的气度与久居上位的威势却难以掩饰。此刻,这四位跺跺脚京城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在陈珏面前却显得格外恭顺。

“殿下,”王氏族长,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率先举杯,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陛下慧眼,赐殿下虎符,总领京畿卫戍,实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老臣等,为殿下贺!”其余三人也立刻举杯附和。

陈珏微微一笑,随意地举了举杯,浅啜一口,姿态随意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几位世伯谬赞了。父皇厚爱,珏惶恐,只恐才疏学浅,有负重托。”他放下酒杯,目光投向窗外,仿佛透过鳞次栉比的屋宇,看到了遥远的南方,“说来,本王那位远在岭南的八哥,近来倒是……颇为安分守己?”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闲聊的随意,但雅间内的气氛却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谢氏族长,一个面容精悍的中年人,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轻蔑与不解:“殿下说的是那位‘岭南王’?据南边传来的消息,这位王爷到了岭南,倒真像是转了性子。不修武备,不蓄私兵,整日里忙着开荒种地,修桥铺路,还在各州府兴办什么官学……呵呵,颇有几分‘贤王’风范了。”他话语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哦?”陈珏挑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玩味,“修路?办学?本王这位八哥,当年在京城时,可是最不耐烦这些琐碎庶务的。看来岭南那烟瘴之地,不仅能‘养人’,还能……移性?”他轻笑出声,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眼神却透过杯沿,锐利地扫过在座四位家主的脸。

崔氏族长,一位富态儒雅的老者,捋着胡须,慢悠悠道:“殿下,岭南偏远,民智未开,陈锋王爷此举,或为收买民心,稳固根基,亦未可知。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其所行之事,耗费靡巨,仅凭岭南一地税赋,恐怕难以为继。老臣倒是听闻,其与东海巨贾往来甚密,似有大肆敛财之嫌。”

卢氏族长,最是年轻气盛,冷哼一声:“敛财?哼!我看是别有用心!姚勇那厮,打着商会的旗号,船队规模一次比一次大!说是经商,谁知道船上装的是绫罗绸缎还是刀枪剑戟?还有西边,赵铁鹰那莽夫突然带兵入百越故地,搅得蛮族鸡飞狗跳!这动静,可不像只是去‘狩猎’!”

陈珏静静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指尖在温润的玉杯上缓缓摩挲,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他忽然将酒杯往桌案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卢氏族长的话。

“好了。”陈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刚刚执掌兵权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势。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本王那八哥,在岭南是修桥铺路当贤王也好,是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也罢……”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如同两点幽深的寒星。

“他终究,是姓陈。是我大周的藩王。”

“只要他安分守己,替朝廷守好南疆门户,教化蛮夷,充盈府库……本王身为皇弟,自然乐见其成,甚至不吝上表朝廷,为其请功。”

雅间内落针可闻,四位家主屏息凝神,等待着下文。

陈珏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漠然。

“但若……”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玉盘上,“他忘了自己的本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者……他那些看似‘仁厚’的举动之下,藏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身体靠回软榻,重新拿起那杯酒,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却让在座的四位家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本王手中的虎符,京畿三卫的刀枪,还有……”他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四人,“几位世伯的‘眼睛’和‘耳朵’,也该动一动了。毕竟,维护大周江山稳固,清除任何可能的……隐患,不正是我等分内之事吗?诸位说,是不是?”

他端起酒杯,向着四人遥遥一举,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番森然的话语从未出现过。

“来,喝酒。”

四位家主心中一凛,立刻堆起笑容,纷纷举杯:“殿下所言极是!我等自当为殿下分忧,为社稷效力!”觥筹交错间,雅间内一派和乐融融。

窗外,帝都的夜色繁华依旧。谁也不知道,在这片歌舞升平之下,一场针对千里之外岭南的风暴,已在推杯换盏间悄然酝酿。岭南王陈锋的“仁厚”,在九皇子陈珏眼中,已然成了一张需要被仔细审视、甚至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