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消息传递：血账惊雷，朝堂焚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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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立刻回府！”李明远猛地放下轿帘，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封锁书房！任何人不得打扰！备齐东海道近年军费奏销存档！快！”
青呢小轿以近乎小跑的速度冲入杏花巷深处。一场足以撼动帝都根基的风暴，在这位老御史的书房中，伴随着账册翻动的沙沙声和压抑不住的愤怒喘息，悄然酝酿到了爆发的边缘。
卯时三刻，大周太极殿。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檀香袅袅，百官肃立。年迈的皇帝高踞龙椅，神色恹恹。朝会如同往日一般，在礼部尚书奏报完几项不痛不痒的典礼筹备事宜后，陷入了程式化的沉闷。
九皇子陈珏身着亲王蟒袍，立于御阶之下前列，俊朗的脸上带着惯有的从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昨夜醉仙楼被查而一无所获的憋闷，以及市井间愈演愈烈的谣言，让他心绪不宁。他眼角余光瞥向文官队列前端，那里，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明远的位置空空如也。
“老匹夫，今日告假了？”陈珏心中冷笑，“算你识相……” 一丝自得刚爬上嘴角。
突然！
“臣！御史大夫李明远！有本急奏！”
一声苍老却如同洪钟炸响、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怒吼，猛地撕裂了大殿内虚伪的平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向殿门！
只见李明远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朝服，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同一位从远古走来的愤怒谏臣，手捧一本蓝布包裹的账册，大步流星地闯入殿中！他无视两旁惊愕的目光，无视御前侍卫警惕的手按刀柄，径直走到御阶之下，距离九皇子陈珏不过数步之遥，然后——
“噗通！”一声，这位三朝老臣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双手将账册高高举过头顶！
“臣！弹劾九皇子陈珏！”李明远的声音响彻整个太极殿，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钉，狠狠钉在死寂的空气中，“其罪一：身为皇子，不思报国，反与东海巨寇‘浪里蛟’郑沧勾结，私相授受，将国之重器东海布防图拱手相赠海寇，引狼入室，祸乱海疆！其罪二：监守自盗，贪墨成性！盗取东海戍边将士军费，数额高达白银三百万两！只为填补其私产醉仙楼之亏空！致使东海戍边水师饷械匮乏，军心浮动，将士饥寒！其行径之卑劣，用心之歹毒，实乃人神共愤！罄竹难书！”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炭，死死刺向脸色瞬间惨白的陈珏：“证据确凿！账册在此！一笔一笔，皆有其人证物证可循！请陛下御览！请满朝诸公明鉴！”
话音未落，李明远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本染着暗红污渍、如同千钧之重的账册，狠狠摔在身前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之上！
“啪——！”
账册摔落的沉闷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宏伟的太极殿内轰然炸开！回声久久不息，震得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九皇子陈珏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脸上那副从容镇定的面具瞬间粉碎，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死死盯着地上那本摊开的账册，上面熟悉的字迹和刺目的数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入他的眼帘！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如同被冻结！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脚跟撞在身后持戟武士的腿甲上，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假的！这是污蔑！是构陷！”陈珏失魂落魄地嘶喊起来，声音尖利扭曲，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他猛地伸手指向李明远，“老匹夫！你……你受何人指使！竟敢……”
“够了！”龙椅之上，一直恹恹欲睡的皇帝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本账册，又看看状若疯魔的九皇子和须发戟张的李明远，胸膛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
“呈……呈上来！”皇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太监王振连滚爬爬地跑下御阶，颤抖着双手捧起那本如同烙铁般的账册，小跑着送到御前。
皇帝枯槁的手指颤抖着翻开账册。大殿内死寂一片，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皇帝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百官屏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御座之上，聚焦在九皇子那张惨无人色的脸上。
终于——
“噗！”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皇帝口中狂喷而出！猩红的血点溅落在明黄的龙袍和摊开的账册之上，触目惊心！
“孽障！！” 皇帝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垂暮雄狮最后的怒吼，饱含着被至亲背叛的滔天震怒与彻骨心寒！他抓起那本染血的账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御阶之下呆若木鸡的九皇子陈珏！
“给朕！给朕把这孽障！打入天牢！彻查！彻查！！！”
岭南王府，听涛阁。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锋悠然坐在紫檀圈椅中，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黑色棋子，听着赵破虏低声禀报刚刚通过隐秘渠道传来的、来自太极殿那场惊天剧变的每一个细节。
当听到皇帝吐血、九皇子被当庭革去王爵、打入天牢时，陈锋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终于缓缓扩大。
“火烧起来了。”他轻声自语，指尖的棋子轻轻落在巨大的岭南疆域沙盘上，正压在象征帝都的位置，“但这把火，才刚刚开始。”
他抬眸，望向窗外岭南明媚的天空，目光却锐利如剑，穿透千山万水，仿佛看到了天牢中陈珏怨毒的眼神，看到了四大家族惊恐的密谋，看到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帝都正在这惊雷烈火中摇摇欲坠。
“传令‘燕子’与‘墨鸦’，”陈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掌控风暴的冷酷，“盯紧天牢，盯紧四家，盯紧朝堂每一丝变化！九弟倒了，他背后的魑魅魍魉，也该……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