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共筑海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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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王敖广抛出了难题：“龙鲸巨舰的图纸，你有办法造出来？”

岭南工匠在陈锋指点下，竟用铁木复合龙骨破解了百年造船困局。

当倭寇舰队突然出现在联合演习海域，南海水手操纵巨舰抢占上风口。

岭南战士的重型弩箭如暴雨倾泻，瞬间撕碎倭寇先锋船队。

敖广望着海面上燃烧的敌舰残骸，终于低吼：“联姻！我南海所有港口，从此与岭南共进退！”

敖广洪亮的嗓音还在议事殿缭绕的熏香中震荡，那卷泛黄却依旧清晰的“龙鲸巨舰”图纸，已在陈锋面前徐徐展开。羊皮坚韧，墨线深重，勾勒出的庞然大物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那高耸如楼的舰艏，那密布多层甲板的炮窗位置，无一不彰显着一种属于深海的霸道与野心。只可惜，图是好图，其核心处——那根支撑起整艘巨舰无匹重量与海上狂澜冲击的龙骨结构图样，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仿佛被岁月或人为硬生生挖去的心脏位置，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黑洞。

“此图，”敖广的手指重重戳在那空白处，金戒与坚硬的黑檀木长案碰撞，发出笃的一声闷响，目光灼灼逼视陈锋，“乃我南海王室秘藏三百年的至宝！历代能工巧匠穷尽心血，推演、试造，无一成功！巨舰欲成，非此‘龙鲸脊骨’不可！岭南王，你说共筑海防，欲借我南海舟师之力，那便拿出你的本事来！若连这第一步都迈不过去，后面的路，不提也罢！”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南海的重臣们，那些饱经风浪、肤色黝黑的老将和文官，目光复杂地交织在陈锋身上。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怀疑。三百年的天堑，岂是这初来乍到的年轻藩王能轻易跨越？敖清薇公主隐在殿柱投下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繁复的金线刺绣，心跳快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长案另一侧，岭南的随行官员们脸色微微发白。海防？巨舰？这远超出了岭南熟悉的疆域。他们忍不住望向主心骨——他们的王。

陈锋的目光却未在那致命的空白处停留。他缓缓抬起眼，迎着敖广那充满压迫的审视，嘴角竟向上弯起一个极浅、却仿佛蕴藏着千钧力量的弧度。那并非轻狂，而是一种洞悉了迷雾后，看到彼岸灯塔的笃定光芒。

“好！”陈锋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殿内的寂静，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质感，“王上快人快语，那这‘龙鲸脊骨’，便由我岭南一试！”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头征询身后那些岭南最顶尖大匠的意见，径直下令：“取炭笔，备沙盘！南海的诸位造船宗师，请移步一观！”那姿态，仿佛破解这困扰南海三百年的难题，不过是下一道需要立刻执行的军令。

命令落下，殿外侍立的岭南亲卫如臂使指，迅速搬入巨大的沙盘，奉上特制的炭笔。岭南的工匠首领，一个名叫鲁衡、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干瘦老者，带着几名同样精悍沉着的弟子快步上前。他们甚至没有去看那卷价值连城的图纸，目光第一时间便死死锁定了沙盘旁堆放的几块颜色迥异的木料和几根乌沉沉的铁条——那是陈锋入殿前，仿佛未卜先知般命他们从船上卸下带来的东西。

鲁衡粗糙的手指抚过一块木质暗红如血、纹理致密的厚重木板，又掂了掂那根乌黑冰凉的铁条，浑浊的老眼里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激动声响。陈锋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开始。”陈锋只吐出两个字。

鲁衡再不迟疑，低吼一声：“铁肋为骨，血龙木为肉，榫卯为筋！动手！”沙盘瞬间成了岭南工匠的战场。炭笔划动，勾勒出巨舰龙骨的大致轮廓。弟子们动作迅疾如风，用短刃切削木料，模拟构件。

南海的几位白发苍苍的造船宗匠起初还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但当他们看到鲁衡毫不犹豫地将那根冷硬的铁条作为主梁的核心，再用血龙木厚板如同包裹筋肉般，以他们前所未见的复杂榫卯结构层层咬合、严密嵌套其上时，他们的眼神变了。不再是轻蔑，而是震惊与思索。

“胡闹！”一位南海老宗匠终于按捺不住，指着那正在快速成型的铁木复合结构，声音尖利，“铁器入水，锈蚀如何解决？木头与铁，冷热胀缩不同，航行于汪洋巨浪之中，反复颠簸震动，必崩解无疑！三百年来，此路早已试遍，根本行不通！你们这是异想天开！”

鲁衡头也不抬，手中特制的鱼胶混合着某种黑色矿石粉末，被他精准地涂抹在铁木结合的缝隙深处，动作稳定得可怕。“单用铁，脆而易折；单用木，承力不足。我岭南血龙木，百年成材，硬逾精铁，韧如牛筋！此胶，乃秘法熬制，耐水抗蚀！”他猛地将一块嵌合好的构件狠狠砸在沙盘边缘的硬木框架上！

“砰！”一声闷响，木屑飞溅。那构件剧烈震动，却毫发无损，铁与木的接合处，连一丝缝隙都未曾出现！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敖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岿然不动的构件。敖清薇的眼中，则亮起难以置信的光彩。

鲁衡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榫卯，非尔等所知！此乃‘九重天机锁’！层层相扣，动一则牵全身，外力越强，咬合越死！铁木胀缩？自有精妙余地暗藏其中！”他不再多言，炭笔在沙盘上飞速移动，标注出几个关键节点，正是预留应力的精妙设计所在。

铁为骨，承千钧重压；木为肉，化惊涛冲击；九重锁扣的榫卯为筋，刚柔相济，浑然一体！

困扰南海三百年的“龙鲸脊骨”，在岭南工匠手中，以一种匪夷所思却又透着钢铁般强硬逻辑的方式，现出了雏形！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图纸，而是即将破水而出的深海巨兽的脊梁！

敖广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捏得发白，胸膛起伏明显加剧。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巨大的长案，大步走到沙盘前，俯身，几乎将脸贴到那粗糙的模型上。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冰冷的铁肋、坚韧的血龙木、严丝合缝的榫卯节点。

“好…好一个铁骨木筋！好一个九重天机锁！”他霍然抬头，眼中再无半分质疑，只剩下被点燃的烈焰和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来人！即刻封锁王港‘怒涛坞’，调集所有大匠、木料、铁料！按此…不，以此为基础，结合我南海技艺，精研完善！龙鲸巨舰，必须在我南海率先下水！”他猛地转向陈锋，声音斩钉截铁，“岭南王，你的人，必须留下！助我造舰！图纸，共享！”

“固所愿也！”陈锋朗声应道，眼中锐光一闪，“舰成之日，便是海疆换新天之时！”

协议达成，无形的巨轮开始转动。怒涛坞，南海王国最庞大也最隐秘的造船基地，日夜被重兵把守，隔绝内外。炉火日夜不息，映红了半边海湾的天空。沉重如雷的锻打声、刺耳的锯木声、工匠们激昂的号子声，交织成一股充满力量与野心的交响乐。

陈锋带来的岭南工匠，以其对铁木复合结构的深刻理解和精妙绝伦的榫卯技艺，成为核心中的核心。南海的造船大师们则贡献出对风浪的敬畏、对船体流线的极致追求以及对巨型构件海上吊装的丰富经验。两种截然不同的智慧，在龙鲸巨舰那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骨架前激烈碰撞、艰难磨合，最终水乳交融。图纸上的空白，被一寸寸填满、加固、化为钢铁与巨木的实体。

仅仅月余，第一艘融合了两地顶尖技艺、被命名为“镇海”号的龙鲸巨舰，其庞大巍峨的骨架已在船坞中傲然矗立，犹如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而同时，以它为蓝本改造、更适合快速建造和部署的二十余艘“怒涛级”快舰也已接近完工。

为检验成果，震慑蠢蠢欲动的海上宵小，一场联合海防演习在“镇海”号下水前夕秘密展开。地点选在王国东部外海一处风急浪高的险要海域。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海风强劲，吹得巨舰桅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镇海”号如同移动的钢铁岛屿，劈波斩浪，航行在编队核心。它庞大的身躯在波峰浪谷间却异常沉稳。环绕其周围的南海“飞鱼”快舟迅捷如风，岭南改装后加装了重型床弩的“雷鲨”战船则如同沉默的礁石，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陈锋与敖广并肩立于“镇海”号高耸的舰艏楼甲板上。海风带着咸腥扑面，吹动两人的衣袍。敖广抚摸着舰艏包裹的厚厚铁木撞角，感受着脚下巨舰碾碎海浪传来的沉稳力量，豪气顿生：“有此巨舰，何愁海波不靖！”

陈锋目光扫过海面上协同变换阵型的联合舰队，南海水手操控帆索的动作如臂使指，岭南战士在床弩旁沉稳待命，配合已初见章法。他微微颔首：“初具雏形，假以时日，必成海上铁壁。”

就在此时，舰队右翼边缘一艘负责外围警戒的“飞鱼”快舟突然急促地打出了旗语，紧接着，尖锐刺耳的警哨声撕裂了演习海域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