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低谷时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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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细密而冰冷，敲打着练习室的玻璃窗，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如同泰熙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泪痕。她已经在这间狭小的练习室里待了整整七天，每天超过十六个小时，反复打磨着那三首公司勉强同意让她收录在EP中的原创歌曲。

然而此刻，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镜墙，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一把生锈的锯子，每一次发声都像是在撕裂喉咙。录音棚的失败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制作人摔下耳机时那不耐烦的表情，助理工程师窃窃私语的嘲笑，还有她自己那越来越没有自信的演唱。

“泰熙，你得明白，市场要的是抓耳的旋律，不是这些晦涩的自我表达。”制作人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窗外，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泰熙抱紧双膝，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这就是她梦想中的音乐之路吗？孤独、挫败、不被理解，还要时刻提防那些不怀好意的手和暧昧的暗示？

“要么妥协，要么被淘汰。”苏玥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那个曾经与她并肩追梦的姑娘，如今已是公司力捧的新星，凭借着与某位制作人的“特殊关系”，拿到了泰熙梦寐以求的资源。她们偶尔在走廊相遇，苏玥总是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眼神却空洞得让人心寒。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赵总的信息：“今晚八点，皇朝V888，李总想再见见你，好好把握机会。”

泰熙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将手机扔出去。自从上次顾天翊将她从那个魔窟中救出，赵总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最近又开始变本加厉地施压。她明白，这是最后通牒——要么顺从，要么被雪藏。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窗外冰冷的雨意，滴落在她颤抖的手背上。为什么坚持真实这么难？为什么洁身自好反而成了绊脚石？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时，一道车灯划破雨幕，停在了公司楼下。泰熙眯起眼睛，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内走出——修长挺拔，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如同暗夜中的守护者。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顾天翊？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几分钟后，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顾天翊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依然不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

“路过，看见灯还亮着。”他的目光落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眉头微蹙，“怎么了？”

泰熙慌忙擦去眼泪，站起身：“没什么，只是...练习不太顺利。”

顾天翊没有追问，只是走进来，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乐谱。他弯腰拾起其中一张，那是泰熙最近创作的《雨夜独白》，歌词里写满了无人理解的孤独和坚持的艰难。

“能唱给我听听吗？”他忽然问，声音在雨声衬托下显得格外温柔。

泰熙怔住了：“现在？我的声音状态很差...”

“真实的音乐不在乎完美，而在乎真实。”他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来，我为你伴奏。”

鬼使神差地，泰熙站到了钢琴旁。顾天翊开始弹奏前奏，旋律简单却直击人心，完美契合了她歌曲中的情绪。

起初，她的声音确实沙哑而脆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在顾天翊鼓励的目光中，她渐渐放开束缚，将所有的委屈、不甘、迷茫都倾注到歌声中。她唱雨夜的孤独，唱梦想的遥远，唱那些不为人知的泪水和坚持...

当她唱到副歌部分，声音忽然冲破了所有阻碍，变得清亮而富有穿透力，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真实的情感冲击。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迎合市场的新人歌手，而是一个用生命歌唱的灵魂歌者。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练习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泰熙微微喘息着，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

顾天翊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忽然，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那个触碰如此轻柔，却像电流一样窜遍她的全身。

“这就是我要的音乐，”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真实，有血有肉，能让人心痛也能让人坚强。”

泰熙的心跳如擂鼓，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制作人说...市场不会接受...”

“市场？”顾天翊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不屑，“市场永远在追逐真正的天才，而不是迎合潮流的庸才。泰熙，你的才华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还不够相信自己。”

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这个圈子里，没有永远平坦的道路。起伏坎坷是常态，重要的是在低谷中依然保持内心的坚定。”

泰熙仰头看着他，雨水在窗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如同她心中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也在悄然流淌：“可是真的好难...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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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允许自己脆弱，”他的声音轻柔得像耳语，“但不要屈服。记住，没有不会天亮的黑夜，没有只去不回的春天。”

他们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之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吸引力，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么...”泰熙的声音轻若蚊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天翊的目光变得深邃，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因为我曾经也迷失过，也差点为了所谓的成功放弃最珍贵的东西。我不希望看到你重蹈覆辙。”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轻轻托起她的脸：“泰熙，你的光芒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掩盖，包括你自己的恐惧。”

那一刻，泰熙分明看到他的眼中闪过某种她不敢确认的情感，炽热而克制，如同冰封下的火山。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魔咒般的时刻。顾天翊后退一步，接起电话，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自持。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神色略显凝重。

“抱歉，有个紧急会议。”他拿起西装外套，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记住我的话，泰熙。坚持你的音乐，其他的，交给我。”

门轻轻合上，练习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雨声和泰熙如鼓的心跳。她缓缓滑坐在地，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脸颊，那里依然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那晚之后，有些事情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