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昨日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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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骤然熄灭,只余舞台中央一道孤寂剪影。

十秒前的世界还在喧嚣,此刻却如同沉入死寂的深海。

“开始!”导播带着轻蔑的指令从耳返传入。

陈楚闭眼凝神,喉结滚动,暗哑的嗓音缓缓流溢:

“巷口的风筝线,断了……”

观众惊愕:这水平是唱砸了吗?

直到那句冲破桎梏的高音炸裂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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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夜的空气,黏稠得仿佛凝固了上万年的琥珀。

悬浮在观众席上方数十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骤然熄灭所有光源,只留下舞台最深处的几盏功率微弱到可怜的顶灯,投射出一束光柱——一道孤零零的灰白色轮廓伫立其中。偌大的“巅峰舞台”体育场馆内,瞬间陷入了深渊般的死寂,像一张无形的巨口吞掉了十万人的呼吸和心跳。

十秒钟之前,这里还是另一个世界。

震耳欲聋的尖啸欢呼声浪几乎掀翻穹顶,应援灯牌汇成的霓虹海洋在黑暗中涌动,主持人激昂煽情的声音还残留在音响的余震里,一切都在为这万众瞩目的最终对决燃烧到沸点。

而这沸点,被一个黑暗的闸门强行掐灭。

“歌王之战第一轮,有请我们的传奇挑战者——陈楚!”

主持人的介绍词最后一个音节还带着刻意的上扬,尾音未落,所有的光,像是得到了某个冰冷的命令,集体撤退。

黑暗的重量压下来,砸在每一个猝不及防的感官上。只剩那束惨淡得近乎冷酷的顶灯,精准地切割开一小片舞台区域,像囚笼的栅栏,将那个身影笼罩其中。他穿着最简单的演出服,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深灰色卫衣,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身形挺拔,却在那过分集中的光束下显得格外渺小,又无比清晰。

没有伴舞,没有繁复布景,没有升降台,甚至连追光都不曾移动分毫,就那么死死地钉住他一人。

后台,选手休息室的巨大屏幕上,正同步传递着舞台上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搞什么?开场搞这么压抑?气氛呢?”一个年轻歌手皱着眉,语气不耐。

休息室里的另一位,当红C位郑阳宇,靠在长沙发深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脸上的表情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泄露出一点难以察觉的得意。昨晚彩排后的某个“意外”,此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无声,却已惊起了他心底期待的波澜。这开局,正合他意。

导播间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导演!主监视器亮度是不是有点过低?陈楚的脸都看不真切!全景效果太压抑了!”一个年轻的导播助理忍不住对着通话器喊道,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调看备用画面源。几台高清摄像机传回的实时画面里,陈楚如同一个浸泡在显影液里的剪影,五官被浓重的阴影吞噬。

总导演王志超端坐在主控椅上,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几块跳动着黯淡光影的屏幕,对助理的提醒置若罔闻。他的嘴角同样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慢悠悠地从嘴里吐出个烟圈。

“别慌。戏剧性不够,拿什么吊人胃口?”他瞥了一眼旁边挂着耳机、神情紧张的音乐总监,慢条斯理地压低声音,“耳返调试好了吧?记住,音量……压到他能听见自己唱歌就行,伴奏和人声导监别给他。”

音乐总监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下意识转头看向隔音玻璃外那个灯光核心处的模糊影子。他知道此刻陈楚的耳返里,大约只剩下导播间最简洁、也最冷酷的指令频道,失去了歌手最需要的和声背景音轨和自己声音的实时回馈,就像一个被蒙住眼睛推上钢丝绳的舞者。

而那条指令,很快被冰冷的电流送了过去。

“陈楚,准备,三十秒后主节奏进。开始!”王志超对着麦克风,声音通过单线传递到陈楚耳畔。指令很短,尾音带着一种执行流程特有的冷漠,甚至……藏着一丝极细微、等着看戏般的轻佻。他似乎笃定这突如其来的舞台调度加上技术限制的陷阱,足以让一个歌手方寸大乱,哪怕这个歌手叫陈楚。

光柱中心,陈楚无声地站着。导播间的声音冰冷清晰地敲打在耳膜上。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那指令带来的杂音彻底隔绝。台下是死寂的黑暗深渊,但他能感到无数道无形的目光汇聚成针,刺在他的皮肤上。鼻腔和喉管深处依旧残留着昨天那场重感冒留下的灼烧感和粘腻的沙砾感,每一次深呼吸,喉咙深处都泛起隐约的痛楚。

候场时最后咽下的那颗糖衣药片在舌根留下微苦的印记,提醒着他身体的虚弱。

然而,十年,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的寂静沉淀,此刻在胸腔里滚沸、燃烧、压缩,最终凝聚成一个沉重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核心。那不是恐惧,不是愤怒,是比它们更深、更沉,如同熔岩在冷却前最后一次试图刺穿地壳的澎湃力量!

灯光没有变化。

依旧是那束从头顶倾泻而下、带着审判意味的单薄光线,将他孤独地钉在巨大舞台的中央。

黑暗中,静默如同一道无形的闸门,已经绷紧到极致。所有人的心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啪嗒。

一声极轻、极脆的响指。

瞬间被麦克风精准捕捉,清晰地送入音响系统,然后经由成千上万的扩音器,如同在干透的油布上落下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寂静的空气。

就在这声清冷的响指余音尚未散去之际,一段舒缓、宁静、带着无尽叙述感的钢琴前奏,如同月华下静静流淌的溪流,在黑暗中泠泠响起。旋律简单而富有叙事感,几个清澈的音符起落,便勾勒出一种怀念的底色。

主舞台的光柱边缘,悄无声息地亮起一道更柔和、更朦胧的圆形微光。如同老式幻灯机投射的光斑,轻柔地覆盖在他前方两步的位置,隐约映照出布景板上刻意做旧的木质纹理——那是舞台美工组费尽心思,以一比一比例搭建复刻的,某条充满烟火气老城旧巷的门廊与青石板路布景,在微弱的光晕里安静地延展。

观众席发出一阵惊讶的低语和微小的骚动。

这近乎“素颜”的开场,这安静到忧伤的钢琴前奏,与开场时郑阳宇动用了四十人伴舞团、火焰激光和交响乐团恢弘伴奏制造的视觉与听觉双重爆炸盛宴相比,落差如同断崖。

导播间里,王志超导演甚至能听到旁边控制台上传来某个年轻助理几乎压抑不住的一声短促轻笑。他不动声色地靠回椅背,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

一个没有华丽包装、没有宏大叙事支撑、近乎清唱的怀旧开场?在需要炸场效果的歌王决赛轮?尤其是一个刚经历感冒失声的歌手?王志超的眼皮懒懒地耷拉着,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带着一种笃定的散漫。

台上。

陈楚依旧站在光晕交界处的边缘。耳返里没有任何音准或伴奏的导引。只有舞台前方返听音箱里传出的、经过空间混响放大后显得更加空旷孤寂的钢琴声,和他自己胸腔里那颗沉重的心跳。他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

身体刚好跨越了光与暗的界限,半个身影融进那道投射在“老巷布景”上的朦胧光晕里。他微微低下头,光线在他额前碎发上筛落,睫毛的阴影在眼睑下投下两片小小的、浓重的扇形暗影。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近麦克风架。仿佛那立杆麦克风是支撑他所有力量的唯一支点。

然后,他闭了下眼睛。

喉结在灰卫衣的领口下极其缓慢、又极其用力地滚动了一下。

灯光昏沉,没有聚焦于歌手的脸庞。但这死寂之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反而被麦克风捕捉得清清楚楚——那是喉骨活动时软组织挤压摩擦产生的、微不可闻又异常清晰的“喀啦”一声轻响。像一根过于干枯的弦在试图绷紧时发出的最后警告。

台下寂静得可怕。十万人的体育场里,只有前排几个敏锐得可怕的资深乐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的,沿着脊柱悄然爬升。

他的嘴唇动了。

一缕近乎喑哑的气流,带着细微的摩擦声,如同被秋风卷起的枯叶,先于歌词的音节,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场馆。

“巷口……”

开腔了。

声音低沉得近乎飘渺,带着一种被砂纸粗粝打磨过的质感,干而涩,仿佛声带尚未完全苏醒,又像一块蒙尘已久的旧丝绸,抖落着岁月的烟尘。每一个音节都像在薄冰上谨慎地试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的风筝线。”

他停顿了。

不是换气的停顿,而是一种歌词内部节奏断裂的、突兀的空白。气流似乎在喉头淤堵了一瞬,像是喉咙里横亘着一道无形的锋刃,那短暂的停顿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

“断了……”

最后两个字,像是从肺腔深处强行挤压而出,带着一种撕裂的喑哑感,气息明显地不稳,尾音微弱地颤抖,几近消散在空气里。在清冷钢琴伴奏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单薄和无助。

“嚯!”

几乎是陈楚第一个气若游丝的尾音落下同时,前排观众席上某个区域,猛地爆发出一声短促却清晰的、带着不可思议和幸灾乐祸意味的嗤笑!像一支冰冷的毒箭。

紧接着,这嗤笑仿佛点燃了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导火索。观众席的不同角落,尤其是混杂着郑阳宇铁粉的区域,如同投入滚油的水珠,哗然四起!

窃窃的低语迅速汇集成无法遏制的声浪洪流,嗡嗡作响地席卷了整个看台。

“天……这什么情况?车祸了?”

“昨天感冒还没好吧?嗓子不行了?第一轮就送?”

“呵呵,我就说嘛,前面全靠运气剧本,到这种硬碰硬的决赛,唱功不行立马原形毕露!”

“节目组故意的吧?这么差的状态也放出来?”

“完了完了,肯定凉了!这音准这气息……比素人KTV都不如啊!”

“我就等这一轮呢!郑阳宇稳了!”

失望、担忧、幸灾乐祸、冷漠、鄙夷……无数复杂的情绪透过声浪清晰地传达出来。前排的尖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诧和疑虑的空气弥漫开。

导播间里,王志超导演掐灭了第二根烟,眼睛亮得惊人,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主控台上方的玻璃隔板上,恨不得将鼻尖贴在玻璃上,穿透距离去捕捉台上那个身影每一丝细微的失态。监视器屏幕上,陈楚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孔依旧看不清真切表情,但那种艰难发声的状态已然暴露无遗。

“王导!要不要切……”副导演忍不住凑过来,声音带着急促。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导播都不会让这种灾难性的画面再持续下去。

“闭嘴!”王志超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眼睛死死钉在监视器上,“继续!所有机位对准他!声音通道增益开到最大!我要听清楚!一个字都不准漏!”

后台,郑阳宇休息室里。

当陈楚那句气息飘忽、断断续续的“断了”被扬声器清晰地放送出来时,靠在沙发深处的郑阳宇猛地直起了身体,身体几乎要探出沙发去够那巨大的屏幕!

一丝无法控制的、极度惊讶和狂喜混杂的情绪,闪电般掠过他那张精心维护的俊朗脸庞!

“哈哈!成了!”郑阳宇低声咒骂一句,猛地靠回沙发,肩膀因为强压的笑意而微微颤抖,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抹了把脸,试图将那份夸张的得意收回去,但嘴角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反而越咧越大。

他身边的核心助理同样一脸狂喜,凑到另一个队友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兴奋地低语:“宇哥昨儿那嗓子……哈哈!牛逼啊!这效果绝了!我就说,耳返再给你加点干扰,就这感冒的破锣嗓子,放这种比赛里纯属找死!第一轮直接抬走!”

队友也忍不住笑出声,连连点头,朝屏幕努嘴,语带嘲讽:“节目组也不厚道,开场灯打得跟拍遗像似的……太搞了!”

房间里充斥着压抑不住又幸灾乐祸的低笑声。

体育馆内。

喧嚣的质疑声浪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舞台边缘。那些刺耳的议论和嗤笑,清晰得如同实质的刀子,一遍遍扎向孤零零站在光晕边缘的陈楚。他微微垂着头,似乎被沉重的质疑压弯了颈项,那道灰暗的剪影在混乱声场中,渺小得如同随时会被巨浪吞噬的木屑。

巨大的四面环形屏幕原本分切着导播刻意挑选的反应镜头——有观众皱眉摇头的,有郑阳宇粉丝夸张地捂嘴假作惊讶的,还有评委席上某几位流露出毫不掩饰失望的侧脸……所有画面的核心,都无声地指向一个结论:开场即崩塌,第一轮即将迎来一场技术性的彻底溃败。

这精心剪辑的无声嘲讽,如同最后的审判,弥漫在场馆的每一个角落。

陈楚站在那片被光束与黑暗分割的舞台上。

观众席的喧哗、导播间的冰冷指令、后台某处暗藏的幸灾乐祸……这些声音没有消逝,反而穿透了他的耳膜,却奇异地不再激起心底一丝波澜。

十年,三千多个日夜刻入灵魂的沉寂重量骤然显现。

所有的嘈杂被滤去,只剩下胸膛里那颗越跳越沉、越跳越响、如同重锤擂鼓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撞在那些被深深掩埋、甚至刻意遗忘的废墟之上——

练习室四面墙壁上脱落的墙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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