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导师内战·原创碰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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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原版轻快的节奏，没有甜蜜的转音。阿Ken的声音像砂纸，粗粝地摩擦着听众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控诉。贝斯不再是伴奏，而是化身为低吼的困兽，用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节奏，死死压住旋律的走向。
“你说爱是蜜糖罐，我尝尽苦涩渣滓…”
“越挣扎越深陷，这温柔的刑具…”
高潮部分，阿Ken猛地甩头，汗水飞溅！他不再歌唱，而是发出一声从喉骨深处、从灵魂裂缝里迸发出的、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同时，贝斯爆发出狂躁的失真音墙，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喷发！舞台两侧的冷焰应声冲天而起，幽蓝的火光映照着他扭曲而痛苦的表情，和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
这不是情歌！这是一场血淋淋的控诉！是对虚伪甜蜜的彻底解剖和反叛！
台下的尖叫和掌声，在阿Ken那声撕裂的怒吼和狂暴的贝斯音墙中，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随即，一片深蓝色的灯牌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疯狂地挥舞、闪烁起来！尖叫声不再是单纯的狂热，而是带着一种被震撼、被击中心脏的共鸣！
导师席上，苏曼脸上完美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震惊和一丝难堪。老炮儿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爆射，狠狠一拍大腿：“操！够劲！这才叫改编！” 周深也忍不住鼓起掌，眼中满是赞叹。
导播室里，资本代表看着屏幕上阿Ken的特写——那狰狞的表情，染血的创可贴，狂暴的演奏，以及台下那一片沸腾的深蓝海洋，脸色铁青。导演对着耳麦气急败坏：“切观众！切苏曼！别他妈再给阿Ken特写了！还有那该死的灯牌！”
第三轮，苏曼战队派出王牌学员，一个以空灵高音着称的女孩，挑战陈楚的《孤帆》。
编曲师同样进行了“升级”。加入了大量的海潮音效，空灵的电子合成器铺底，试图营造更宏大更梦幻的海洋场景。女孩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如同月下仙子，技巧无可挑剔，每一个高音都清澈透亮，如同天籁。
很美，很仙，很符合大众对“空灵”的刻板想象。
但导师席的陈楚，只是轻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一片沉寂。这不是他的《孤帆》。他的孤帆，是风暴中的挣扎，是绝望中的坚守，是染血的桅杆刺破虚假的宁静，而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唯美幻梦。
最后一轮，压轴！
陈楚战队，林小菲！曲目——陈楚原创《孤帆》！
灯光熄灭。全场屏息。
没有海潮音效，没有华丽铺陈。
一束清冷的、如同月光般的追光灯，幽幽打在舞台中央。林小菲没有穿华丽的演出服，只是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和牛仔裤，赤着脚，站在光晕里。她微微垂着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整个舞台空旷得只剩下她一个人影。
几秒死寂。
然后，她抬起头。没有看观众，目光似乎穿透了演播厅的穹顶，投向某个遥远的虚空。嘴唇轻启，一个极轻、带着细微沙哑的气声，如同深夜枕边的呢喃，飘荡开来：
“风，是哑巴的信使…”
“夜，是墨染的帆…”
钢琴声终于切入，极其简单，几乎就是陈楚笔记本上最初的手稿还原，几个清冷的分解和弦，如同月光滴落在幽暗的海面。林小菲的声音没有刻意追求空灵，反而带着一种经历疲惫和疼痛后磨砺出的沙砾感，低沉，却拥有直抵人心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海水的盐分，沉重而真实。
“漂…泊在，无名的海…”
“灯塔…熄灭了，光…”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虚空中徒劳地抓着什么。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晃动，如同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她的声音在副歌部分并没有陡然拔高，反而更加内敛，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伤和恐惧，但那沙哑声线中蕴含的磅礴情感，却如同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冲击着每一个听众的心脏！
“我是…弃船…是断桨…”
“是沉没前…最后的…了望…”
当唱到“沉没前最后的了望”时，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过林小菲的脸颊，在追光灯下折射出破碎的光芒。她没有擦拭，任由那滴泪坠落，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却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坚韧！
台下，无数观众不知不觉捂住了嘴，眼眶发红。深蓝色的灯牌停止了狂热的挥舞，静静地亮着，如同沉默守望的星辰。
导播室里，导演对着耳麦低吼：“切观众！哭的！快！还有陈楚！特写！” 然而镜头切到陈楚，他依然平静，只是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成了拳。
林小菲的演唱进入了最后一段。她的声音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变得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
“若彼岸…再无港湾…”
“这孤帆…便是…我的…岸…”
尾音袅袅散去。钢琴最后一个音符轻轻落下，如同水滴入深潭。
全场死寂！
没有尖叫，没有掌声。只有一片沉重的、仿佛被巨大悲伤攫住的寂静。几秒钟后，如同堤坝决口，震耳欲聋的掌声、尖叫、带着哭腔的呐喊山呼海啸般爆发！无数观众站了起来，用力挥舞着双手，泪流满面！深蓝色的灯牌汇聚成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洋，彻底淹没了整个观众席！
“林小菲！！”
“楚门！！”
“陈楚！！”
导师席上，老炮儿用力抹了把脸，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娘的…唱到老子心窝子里去了…” 周深摘下眼镜，擦拭着眼角。苏曼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抠着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陷进去。
投票通道开启！
大屏幕上，代表苏曼战队的粉色柱状图一开始凭借前面积累的人气和华丽表演领先，但代表陈楚战队的深蓝色柱状图如同觉醒的巨兽，以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瞬间反超！并且差距越拉越大！
然而，就在深蓝色柱状图即将以碾压优势冲破顶端时——
“滋啦——！”
刺耳的电流音猛地从音响系统爆出！现场大屏幕上的投票柱状图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瞬间卡死！深蓝色的上升势头被硬生生扼制！
导播室瞬间大乱！
“怎么回事？！！”导演对着耳麦咆哮。
“不…不知道！投票系统突然卡死！数据流中断！”技术员的声音带着惊恐。
“备用通道！立刻切换！”资本代表脸色铁青地吼道。
“切…切换失败！主系统锁死了！像是…像是被外部攻击了！”
“废物！快抢修！！”
观众席也发现了异常，喧哗声四起，不满的嘘声开始蔓延。苏曼战队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混乱、愤怒、质疑即将爆发的前一秒——
观众席后排，一个角落。一个穿着普通T恤的年轻男孩，猛地站了起来！他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一道微弱却倔强的白光，刺破了演播厅的喧嚣！
紧接着，像被点燃的火种！
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第一千个！
一片！两片！无数片！
观众席上，无数双手臂高高举起！无数部手机屏幕亮起！无数道或白或暖黄的光芒，如同燎原的星火，在昏暗的观众席上迅速蔓延、汇聚！没有口号，没有指挥，这无声的抗议和声援，汇聚成一片浩瀚的、沉默的、却足以照亮整个黑暗的——光之海洋！
深蓝色的光点在这片自发形成的星海中沉浮、闪耀！这是最原始、最直接、任何系统都无法篡改的民意！
这片突如其来的光海，让导播室里的咆哮戛然而止。导演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屏幕，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资本代表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气。
导师席上，陈楚缓缓站起了身。
他站在璀璨的舞台灯光下，望向那片为他、为他的队员、为真实的声音而亮起的浩瀚光海。他的脸上，终于不再是冰冷的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着那万千光芒，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那片光海，对着那些素不相识却用最纯粹的方式表达支持的人们，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直起身时，他的目光扫过导播台的方向，扫过面如死灰的资本代表，扫过脸色惨白的苏曼，最后落回自己身后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队员们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而强大的弧度。
灯光师鬼使神差地将一束追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挺拔如松的身影，小臂上那道浅淡却刺目的血痕，在无数手机光芒的簇拥下，如同加冕的王。
他拿起麦克风，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死寂的演播厅，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
“投票，可以作假。”
“系统，可以崩溃。”
“甚至灯光，都可以熄灭。”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如炬，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下：
“但人心里的光，你们——关得掉吗？！”
话音落下，那片光之海洋，爆发出更加炽烈、更加汹涌的光芒！尖叫声、呐喊声冲破穹顶！
陈楚转过身，不再看那混乱的投票屏幕，也不再看对手惨败的脸色。他走向自己的队员，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住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林小菲，拍了拍阿Ken的肩膀，揉了揉李岳的头发。
“干得漂亮。”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后台通道那幽深的入口，仿佛在凝视着更远方、更庞大的战场阴影，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未曾消散。
“休息。明天上午九点，负三排练室。”他收回目光，落在队员身上，深邃的眼底，是刚刚点燃的燎原之火，“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