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诏出,暗流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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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庚转过身,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一杯温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京城里,还有什么动静?咱们那位小皇帝,咳血归咳血,别临死前再给本王找点麻烦。”

吴用上前一步,低声道:“探子回报,陛下于朝会上吐血昏迷,醒来后下了几道明旨,调兵遣将,并令内阁推举督师人选。此外……有一事蹊跷。”

“讲。”

“兵部右侍郎崔岑,按王爷吩咐,扣下了玉门关送来的一份捷报。但随后,宫中似乎有秘使出入谢文渊府邸。紧接着,谢府有几个不起眼的家伙,连夜从西便门出了城,一人双马,换马不换人,直奔西北方向而去。看路线,不像是去潼关,倒像是……冲着玉门关那边。”

“玉门关?”赵元庚眉头猛地皱起,“捷报?什么捷报?北狄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吴用摇头:“消息被崔岑压得极死,具体内容不详。只隐约听说,似乎与一个叫楚骁的边关小将有关,提及什么‘大捷’、‘五十城’。”

“楚骁?”赵元庚搜索记忆,毫无印象,“无名小卒。五十城?呵,北狄人又不是泥捏的!莫非是赵胤病急乱投医,想出来的惑敌之计,或是谢文渊那老狐狸故布疑阵?”

他沉吟片刻,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管真假,西北不能乱。北狄那群狼崽子,若是趁机南下,或是被朝廷拉拢过去,都是麻烦。咱们的人,到哪儿了?”

吴用立刻明了:“王爷是说‘影卫’?按行程,应已接近玉门关地界。”

赵元庚眼中闪过一抹冷酷:“传讯给他们。原计划不变,但多加一个任务——查清玉门关虚实。若那楚骁和五十城之说只是笑话,便不必理会。若……”他声音陡然转寒,“若那小子真成了点气候,真有那五十城……就地格杀,夺其兵权,绝不能让西北再起一支不听号令的兵马,给本王背后插刀子!”

“是!属下即刻去办!”吴用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大帐。

帐内只剩下赵元庚一人。他重新走到地图前,目光幽深地凝视着西北方那片标注着“玉门关”的广阔区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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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骁?五十城?有点意思。可这天下这盘棋,不是你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能下的。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

玉门关内,灯火通明。

原有的关城显然不足以容纳骤然“收复”的庞大区域和随之而来的军民事务。楚骁直接将中军设在了原北狄万夫长驻扎的堡垒里,这里更宽敞,也更具象征意义。

空气中依旧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和硝烟味,混合着草药和皮革的气息。伤兵的呻吟隐约可闻,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规律地回荡。

大堂之上,火把噼啪作响。

楚骁卸了甲,只穿一身暗色武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他正俯身在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上,手指点划,对周围几名同样风尘仆仆、面带疲色却眼神兴奋的将领说着什么。

“狄人退得狼狈,粮草辎重扔下不少,但主力未损。老窝还在三百里外的野狼原。他们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楚骁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因连日嘶吼而有些沙哑,“咱们占了城,但站不站得稳,就看接下来这几天。”

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瓮声道:“将军放心!弟兄们士气正旺!狄狗敢来,正好杀个痛快!”

另一名年纪稍长的校尉则面露忧色:“将军,话虽如此,但我军伤亡亦是不轻,箭矢损耗巨大,尤其是治疗伤病的药材奇缺。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固城防,补充给养。只是……咱们这捷报是送上去了,可朝廷的封赏和补给,不知何时才能到?咱们这举动,毕竟……未曾请旨。”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微微凝滞了一下。擅自动兵,收复失地虽是奇功,但也是重罪。功过如何,全在朝廷一念之间。

楚骁直起身,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碗清水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下颌滚落。他抹了把嘴,冷笑一声:“请旨?等那群老爷们在朝堂上吵出个结果,狄人的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功过?”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打下来的地盘,就是最大的功!守住了,就是理!守不住……”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老子和他妈的五十座城一起完蛋,也用不着朝廷来论罪了!”

众将神色一凛,皆尽默然,随即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事已至此,唯有死战求生。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微的争执。

“将军正在议事,何人喧哗?”亲兵队长在门外喝道。

一个激动得变了调的声音响起:“是我!张二狗!我回来了!有紧要事禀报将军!”

楚骁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门帘掀开,那个在兵部门口被扣押、又被神秘青衣人救下的亲兵张二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一身狼狈还未整理,脸上混合着疲惫、后怕和一种极度亢奋的神情。

“将军!”张二狗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卑职无能!捷报未能呈送兵部,那侍郎崔岑污蔑我等杀良冒功,将卑职扣押!险些……险些误了大事!”

众将闻言,顿时哗然,怒骂声四起。

“什么?!”“狗官安敢如此!”“朝廷就是这般对待边军血功的?!”

楚骁脸色瞬间沉下,眼中寒芒暴涨,一字一句道:“崔岑?”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张二狗喘了口气,急急又道:“但……但是,有人救了卑职!让卑职务必将此物亲手交予将军!”他颤抖着手,从贴身处取出那方被汗水血污浸透、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明黄绢帛,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方绢帛上。那明黄的色泽,在边塞粗犷的堡垒中,显得如此突兀和……夺目。

楚骁瞳孔微缩,一步上前,抓过绢帛,迅速展开。

火把的光跳跃着,映照出其上凌厉熟悉的字迹,还有那方鲜红的、带着某种禁忌气息的“胤”字私印。

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将领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的主将。

楚骁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绢帛上的每一个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下颌线条一点点绷紧,握着绢帛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下每一张紧张、疑惑、期待的脸。

他将那绢帛慢慢折好,收入怀中,动作沉稳得不像一个少年将军。

然后,他笑了。那不是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冷笑,也不是战场上嗜血的狂笑,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野心、冰冷杀机和极度兴奋的、令人心悸的笑容。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即日起,竖起‘楚’字大旗。所有收复城池,实行军管,整军备武,征收粮草。”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堡垒的墙壁,望向南方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天地。

“朝廷的补给是指望不上了。咱们自己动手。”

“另外,”他看向那名年长的校尉,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派人去给野狼原的狄酋送个信。”

“告诉他,他手下那颗万夫长的脑袋,品相不错。问他,还有没有更多的……想送来给我当踏脚石。”

“这五十城,只是开始。他若不服,我在玉门关等他。”

“至于朝廷……”楚骁摸了摸怀中那方绢帛,嘴角那抹令人心悸的笑容再次浮现。

“陛下给了名分,咱们就得把戏唱下去,唱得足够大,足够响。”

“响到……让所有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