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碎星酒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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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酒馆”的码头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引擎废气、劣质酒精、汗味和某种未知外星香料的味道。空气粘稠而喧嚣，各种语言、咒骂、讨价还价声和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却充满生命力的背景噪音。

“朝露号”如同一条搁浅的伤鲸，静静地停靠在相对偏僻的泊位。雷克斯船长正和那个敲门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码头管理员激烈地争论着费用问题，双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唾沫横飞。

陈时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肩头的伤口经过简单处理依旧隐隐作痛。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人大多面目凶悍，眼神中带着常年刀口舔血的警惕和漠然。许多非人种族的生物更是奇形怪状，有些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毫无疑问，这里是法外之徒的聚集地，但也可能藏着任何他需要的东西——信息、补给，或者……危险。

他的目光落在码头尽头，那扇由厚重金属和粗糙木材打造、上面钉满了各种悬赏令和禁忌符号的酒馆大门上。“碎星酒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闪烁着暗红色的霓虹灯光，仿佛一只窥视着所有人的巨眼。

“扳手”用命换来的线索，指向的就是这里。

最终，雷克斯似乎用一部分备用燃料和几句“扳手”的名字暂时打发了码头管理员（对方听到“扳手”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态度稍有缓和）。他骂骂咧咧地走回飞船，对陈时说道：“暂时搞定了，但这帮吸血鬼不会罢休。我们得尽快搞到钱或者值钱的东西。我进去找‘老狗’聊聊，你……”他打量了一下陈时苍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肩膀，“……你留在船上看守？还是跟我一起？”

陈时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他需要信息，关于沈余，关于“持秤人”，关于一切。留在船上并不更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舷梯，踏入了“碎星酒馆”混乱的世界。

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更加喧嚣热浪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无数种酒精与生物体味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酒馆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和错综复杂，仿佛掏空了好几个相连的小行星洞穴。昏暗的灯光下，粗糙的岩石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战利品和武器。不同种族的顾客挤在形态各异的桌椅旁，大声交谈、赌博、或者仅仅是沉默地喝着闷酒。一个由废弃飞船引擎改造的巨大吧台占据中央，后面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皮肤如同岩石般粗糙、长着四只手臂的老板——想必就是“老狗”。

雷克斯显然对这种环境驾轻就熟，他示意陈时跟上，两人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吧台。

“老狗”抬起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瞥了他们一眼，继续用另外两只手擦拭着杯子：“新面孔？停泊费交了？”

“交了你们那个吸血鬼管理员一大笔！”雷克斯没好气地拍了下吧台，“‘扳手’让我来的。”

听到“扳手”的名字，“老狗”擦拭杯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另外两只手无声地按住了吧台下方某个东西（很可能是武器）。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雷克斯，又看了看他身后明显状态不佳的陈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疯婆子自己怎么没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岩石摩擦。

“她……遇上点麻烦，来不了了。”雷克斯含糊道，“她让我们来找你，说你能帮我们。”

“老狗”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他指了指吧台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空位，“去那边坐着。喝点什么？算我请——为了‘扳手’。”

两人在角落坐下，“老狗”很快端来两杯冒着气泡的、颜色诡异的液体。雷克斯一口灌下半杯，咧了咧嘴。陈时只是沾了沾唇，一股灼烧感立刻从舌尖蔓延开，还带着一丝奇异的精神麻痹效果。

“说吧，什么麻烦？还有，这小子怎么回事？伤得不轻。”“老狗”靠在吧台上，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雷克斯压低声音，简略说明了被“持秤人”和商会追捕的情况（省略了古船和刻录器等关键细节），并指了指陈时：“他是主要目标。我们需要补给，修船，还需要……一些消息。”

“持秤人”……”“老狗”的眉头紧紧皱起，四只手都下意识地握紧了，“你们惹上了最不该惹的家伙。这里的规矩是只管藏身，不管惹事。‘持秤人’的眼线这里也不少。”

他顿了顿，看着陈时：“至于消息……那要看你们问什么，以及能付出什么代价。”

陈时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老狗”的眼睛：“我想打听两个人的下落。他们可能在这片星域发出过求救或者特殊的信号波动，特征是这样的……”他小心翼翼地描述了一下“余值”信号的独特频率和感觉，但没有提及沈余和海叔的名字和具体身份。

“老狗”听完，摇了摇头：“太模糊了。每天这片星域失踪、死亡、发出求救信号的人太多了。除非有更具体的标识或者他们最后已知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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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酒馆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打斗声！似乎是因为赌资纠纷，两个不同种族的佣兵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老狗”突然极快极低地塞给陈时一个小巧的、冰冷的金属片，同时嘴唇微动，声音细若蚊蚋：

“……你要找的信号……几天前，‘独眼’杰克的走私船从‘凯尔伯恩废墟’带回来的一个‘货物’上，似乎有类似的残留波动……但他嘴很严，而且那货物很烫手，据说牵扯到‘商会’和‘联邦’的争夺……”

凯尔伯恩废墟？独眼杰克？

陈时心中猛地一跳！牢牢握紧了那枚金属片——那是一个存储芯片！

“老狗”说完，立刻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大声朝着骚动方向吼道：“要打滚出去打！打坏东西十倍赔偿！”

骚动很快被酒馆的保安（几个装备着重型动力装甲的壮汉）平息了。雷克斯也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附近有一个黑市商人可能搞到他们急需的引擎零件，但价格高昂，而且只接受以物易物或者稀有能源结算。

资金和物资的压力再次迫在眉睫。

陈时借口透气，暂时离开了喧嚣的酒馆内部，来到相对安静的码头连接通道。他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将“老狗”给的芯片插入自己的便携读取器（“扳手”工装里的遗留物）。

芯片里没有太多内容，只有一行坐标和一个名字：“独眼杰克”，以及他的船“剃刀号”目前停靠的码头泊位编号——就在这个港口不远处的另一个泊位！

还有一条简短的警告：“小心‘疤脸’的女人，她是‘持秤人’的耳朵。”

陈时的心跳加速了。“独眼杰克”就在这里！而且他带来的“货物”上，有类似“余值”的波动！那会不会就是沈余或者海叔他们？或者与他们密切相关的东西？

必须去找他！

但他也清楚其中的风险。“独眼杰克”是走私犯，货物牵扯多方势力，而且还有“持秤人”的眼线（“疤脸女人”）在暗中监视。

他回到酒馆，将情况告诉了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