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雨夜渡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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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的日子,在葬魂坡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之后,终于重归了短暂的平静。石惊天引爆地煞、借血遁逃窜,虽留下隐患,却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涟漪便沉入未知的黑暗,暂时没了声息。林九、白流苏和云中鹤三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各自在静室调养了好些时日,才将体内翻腾的气血与耗损过剧的法力勉强平复下来。
云中鹤在义庄盘桓了半月有余,待伤势稳定,便向林九辞行。他性子本就洒脱,不喜久居一地,加之龙虎山那边似乎也有些俗务需他回去处理。
“林道友,流苏师妹,此地事了,贫道也该告辞了。”云中鹤在义庄简陋的厅堂中,对着林九和白流苏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石惊天那厮虽遁走,但根基已毁,短时间内应掀不起风浪。二位多加小心便是。”
林九还了一礼,沉声道:“此番多亏云道友鼎力相助。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日若那石惊天再露踪迹,还望互通消息。”
白流苏也微微颔首:“云师兄一路珍重。”
云中鹤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古朴的镇岳剑:“放心,贫道只打巅峰赛,若那厮真敢卷土重来,定叫他再尝尝我龙虎山的手段!”说罢,又转向一旁侍立的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三个徒弟,叮嘱道:“你们三个小子,好生侍奉师父师姑,勤修苦练,莫要懈怠。下次见面,若还这般三脚猫功夫,小心贫道替你们师父清理门户!”
李秋生三人连忙躬身应是,脸上带着对这位“只打巅峰赛”的师叔的敬畏。
送走云中鹤那日,青牛镇难得放晴。
连日阴霾被撕开一道口子,淡金色的阳光泼洒在义庄院落里,将墙角几株蔫头耷脑的野草都映出几分生机。风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混杂着香烛纸钱和泥土霉变的沉闷气味,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李秋生蹲在屋檐下,就着那点难得的暖意,正卖力地擦拭着一柄新削好的桃木剑剑胚,木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
王文才则坐在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竹凳上,手里捧着本破破烂烂、书页卷得不成样子的《鲁班书》,看得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偶尔还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两下。
张晓光最是闲不住,拎着个木桶,在院子各处边角泼洒着混了朱砂和雄黄的清水,说是要“驱驱晦气”。
林九负手站在正厅的门槛内,望着院中这短暂的安宁光景,心头却没什么松快。石惊天那厮像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再次亮出獠牙。这片刻的平静,反倒让人心头更沉。他目光扫过院中,落到侧廊下。
白流苏正坐在一张小竹椅上,膝上摊开一块素色的细棉布,旁边针线笸箩里放着些彩线。她指尖翻飞,一缕缕鲜亮的丝线在她手中灵巧地穿梭、打结,正编织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金刚结。阳光斜斜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和低垂的眉眼上,连带着那专注而宁静的神情,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与这义庄的森冷格格不入。她偶尔抬头,对上林九的目光,嘴角便微微弯起一个恬淡的弧度。
林九心头那点沉郁被这笑意悄然冲散了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师父!师父!”张晓光丢下木桶,一阵风似的刮到林九面前,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讨好的笑,“朱砂快见底了!还有糯米,库房里就剩小半袋了,怕是不够用啊!李秋生那家伙削木头跟不要钱似的,柴刀都砍豁口了,也得补把新的……”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报了一串,末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九:“正好天晴了,咱们去镇上赶个集吧?”
李秋生一听“赶集”,立马扔下桃木剑胚跑了过来,用力点头:“对对对,师父!顺道再去刘记酱鸭铺子打打牙祭!嘴里都快淡出鸟了!”王文才也放下了手里的破书,脸上露出渴望。
林九本欲拒绝,石惊天的阴影还在。可看着三个徒弟眼巴巴的神情,又瞥见白流苏也停了手中活计,温婉地望过来,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对外面天光的向往。他沉吟片刻,想着青牛镇也算安稳,补充些日常急需的物事也确有必要,便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莫要生事。”
“得令!”三个徒弟顿时欢呼雀跃,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午后,一行五人出了义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一丝暖烘烘的尘土气息。镇上果然比往日热闹几分,沿街店铺支开了门板,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米粮铺、杂货铺、药铺……一圈下来,米面油盐、朱砂雄黄、几柄新柴刀,还有一包鼓鼓囊囊的糯米,都塞进了李秋生和王文才背着的竹篓里。林九亲自去药铺称了些祛湿辟秽的草药。
待到日头偏西,采购基本完毕。李秋生眼巴巴地瞅着街尾那飘着浓烈酱香的铺子,林九无奈地挥挥手:“去吧,买两只,莫耽搁太久。”
三个徒弟欢呼一声,兔子般窜了出去。
白流苏陪着林九站在街边一处稍显僻静的屋檐下等待。她看着林九沉静却隐含一丝警惕的侧脸,轻声道:“师兄,还在担心石师兄那边?”
林九微微颔首:“石惊天心狠手辣,上次铩羽而归,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平静,怕是不长久。”他目光扫过街上来往的行人,每一个陌生面孔都让他本能地多留一分心。
白流苏沉默片刻,声音更轻:“可我们也不能永远困在义庄里。人间烟火气,有时也是驱散阴霾的良药。”她望着远处三个徒弟兴高采烈捧着油纸包跑回来的身影,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林九闻言,紧绷的肩线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他接过李秋生递过来、用油纸包得严实的酱鸭,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嗯,回去吧。”
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天色就诡异地变了脸。西边天际堆起层层叠叠的墨黑云山,沉甸甸地压过来,仿佛要碾碎大地。风骤然变得又急又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在人脸上,生疼。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土腥和水汽混合的味道。
“不好!要下大雨!”王文才抬头看看天,脸色一变。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道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视野一片模糊。
“快!找个地方避避!”林九当机立断,一手护着怀里的酱鸭,一手虚扶着白流苏,大声喊道。
三人徒弟也顾不上酱鸭了,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跋涉。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直往衣服里灌,冻得人直哆嗦。
“师父!那边!好像有个渡口!”张晓光眼尖,透过雨幕指着前方河岸边一处模糊的黑影大喊。
众人顶着风雨艰难地奔过去。近了才看清,岸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渡口,一根歪斜的木桩子钉在泥水里,上面挂着盏破旧的、昏黄的防风灯,在狂风中可怜兮兮地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是这灰暗雨幕里唯一一点微弱的光源。灯下歪歪斜斜地搭着个顶棚,勉强能遮住一小片地方。
棚子底下,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
五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棚子底下。冰凉的雨水暂时被隔绝在外,但强劲的风还是带着水汽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寒意不减。林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锐利地扫向棚内避雨的两人。
一个是穿着粗布短褂的船夫打扮汉子,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船桨,眼皮耷拉着,像是被这风雨催得昏昏欲睡,对几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另一个,则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妇。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深色补丁的蓝布袄裙,背对着众人,面朝着浑浊湍急的河水,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了的石雕。那盏昏黄的防风灯,恰好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棚内潮湿泥泞的地面上,随着灯影摇晃,显得格外扭曲模糊。
棚内异常安静,只有外面风雨的咆哮和河水拍岸的哗哗声。李秋生放下背篓,搓着手哈气取暖。王文才小心翼翼地想把怀里的酱鸭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淋坏。张晓光则好奇地打量着那老妇和船夫。
林九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这地方……不对劲。太静了。船夫昏睡也就罢了,这老妇如此风雨天立在渡口边,背对着所有人,本身就透着古怪。一股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腥气,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这味道,不像是寻常的鱼腥水藻气,更接近于某种阴冷的、滑腻的活物气息,但又极其微弱,几乎被风雨掩盖。
白流苏站在林九身侧,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绷紧了些,目光落在那老妇一动不动的背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大娘?”张晓光年轻气盛,按捺不住,试探着叫了一声,“雨这么大,您也避避雨啊?”
那老妇仿佛没听见,依旧面朝河水,纹丝不动。只有她干枯花白的发髻,在风里微微颤动。
李秋生凑近王文才,压低声音嘀咕:“喂,你看那船夫,睡这么死,雷都打不醒?”
王文才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角落里抱着船桨、似乎已陷入沉睡的汉子,也觉得有些怪异,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望着河水的林九,眼神骤然一凝。浑浊湍急的河水被狂风卷起浑浊的浪头,一个浪花拍打在岸边泥泞的浅滩上,浑浊的水流退去,露出下面被冲刷的泥土。一点微弱、异样的反光,在泥水中一闪而逝。
林九两步跨到棚子边缘,也顾不上大雨,弯下腰,伸手在那泥水里迅速一捞。
入手冰凉,带着河泥的滑腻。
他缩回手,掌心摊开。雨水立刻冲刷掉表面的污泥,露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铜钱边缘和穿孔处磨损严重,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乾”字的半边,透着一股被岁月和流水侵蚀的沉黯死气。那沁入钱体的铜绿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极淡极淡的暗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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