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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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战场已十余里，恐惧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众人面色惨白，神情恍惚。若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区区二十人竟将千余兵马杀得七零八落，幸存者仓皇逃窜？

“文远先生，如今该如何是好？”一名校尉苦涩道，“甄家**被劫，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世子怕是要活剥了我们的皮！”

此言一出，周遭士兵眼中尽是绝望。被二十余人劫掠，说出去谁会信？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许攸，唯有这位谋士或能想出破局之策。

许攸起身踱步，忽目光一凛：“未完成主公差遣，丢了甄家**，尔等本就是死罪。但念在一路同行，我愿救你们一命——前提是必须听我号令。否则，以主公之力，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

校尉与士兵对视片刻，纷纷应声：“我等唯文远先生之命是从！谁敢违逆，老子剁了他！”

许攸肃然道：“今日之事离奇古怪，若实话实说，必死无疑。主公也不会信山贼有此能耐。我们需称遭遇公孙瓒五千大军伏击，文丑将军血战突围后力竭身亡，甄家**则失散于乱军之中——都听明白了吗？”

说罢，他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柄钢刀，冷眼环视众人。

“可……公孙瓒何来五千大军？”

一名士卒话音未落，许攸手中寒芒闪过。

鲜血喷涌，头颅滚落。

"我说过——"

刀锋滴血的许攸环视众人，"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条。"

校尉猛然醒悟，锵啷抽刀："文远先生的话就是军令！别说你们，连家眷都得陪葬！"

"我们遭遇公孙瓒主力埋伏。"

"是文远先生带我们杀出重围报信。"

"功劳全归文远先生——"

他每说半句就停顿扫视，直到所有士卒机械点头。

许攸抚须上马，眼中颓唐尽褪。邺城方向的官道上，马蹄扬起遮天尘土。此刻他胸腔里翻涌的何止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将尸山血海化作登天阶梯的快意。

至于那二十名死士？纵使不是公孙瓒所派，纵使另有幕后 ** ——与他许子远何干？

千里之外的北平，公孙瓒突然脊背发凉。

烈日当空的中军帐里，这位白马将军搓着手臂嘀咕："莫非中了暑气？"

邺都，大将军府邸。

连日来，府中披红挂彩，贺客盈门。

袁本初与公孙伯珪对峙本已占优，现又得甄氏联姻，幽州豪族相助，战局更添胜算。

欲在这河北三州立足，谁不争相巴结袁氏这方霸主？

素无往来的各地豪商纷纷携重礼而至。

厅前，袁显奕一身华服，格外俊朗。

无论相识与否，皆执礼甚恭。

宾客们谀词如潮。

"二公子与甄氏 ** 天作之合，两家门户相当，恭祝新婚燕尔，瓜瓞绵绵！"

袁熙假意推让，拱手道："诸位抬爱，多谢多谢！"

"哈哈哈......"

笑声未歇，忽闻纷乱脚步声急至。

"许子远大人回来了！"

"子远先生？"

袁熙愕然，怎未得先报？

这是何故？

反应却不慢："想必先生星夜兼程。"

"诸位且坐，容我去迎车驾。"

宾客自无异议。

刚迈步，却见血染衣袍的许攸被人搀着踉跄而入。

泪流满面，伏地泣告："二公子，甄氏 ** 遭人劫走了！"

"什么？"

"遭劫？"

笑容僵在袁熙脸上，只觉天旋地转，面目陡然扭曲："何人？"

"谁人如此猖狂？"

"莫非公孙瓒？"

许攸佯装羸弱，暗自窃喜："少主天资过人，这河北地界上，袁家岂有敌手？"

"分明是公孙瓒遣五千精锐设伏，将'九一零'劫走。"

"文丑将军力战而逝，临终拼死突围，我方能将情报送回。"

袁熙面如赤枣，怒视苍穹厉喝："公孙老匹夫，此仇不共戴天！"

......

袁府正厅。

袁绍铁青着脸端坐主位，众谋士分立两侧。

"文远，把经过详细道来。"

袁绍既已发话，许攸不敢怠慢。

上前躬身，拣要紧处禀报完毕。

袁绍冷哼："公孙瓒胆大包天，此时还敢犯我袁氏，自取 ** 。"

袁熙双目充血出列："父亲，请即刻发兵踏平范阳。"

"儿臣愿为先锋，入城雪耻！"

父子二人怒不可遏，阶下郭图、审配、逢纪虽疑窦丛生，却深知主公脾性——此刻谏言无异玩火。

众人皆垂首缄默。

田丰挺身而出，正色道："公孙瓒正在筹措粮草，联络黑山张燕，岂会此时挑衅？"

"其中恐有蹊跷？"

"讨伐公孙原在计划，若遭人利用，恐损主公威名。"

"幕后之人居心叵测，不可不察。"

"属下建议彻查此事真伪。"

话音刚落，许攸便疾步上前，含愤道："我亲眼目睹岂能有误？"

"纵使我许攸说谎，两百余幸存将士岂能尽皆作伪？"

"二公子已审讯明白，确系公孙瓒伏兵无疑。"

袁熙即刻应和："孩儿严加讯问，证据确凿。"

"阻挠父亲出兵者，皆怀异心。"

"当诛！"

袁熙齿缝间迸出四字。

田丰闻言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公子此言何指？"

"莫非在疑我田丰？"

"自追随主公以来，我田丰立下汗马功劳，忠心可鉴日月，岂会背叛？"

"竖子安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