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石楠幽谷的烽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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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尾声，约克郡的空气中开始掺杂进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秋天的凉意。石楠花的紫色浪潮依旧汹涌，但在某些清晨，草叶上会凝结起薄薄的白霜，预示着季节的悄然更迭。伯纳德庄园的宁静，如同这夏末的光景，看似依旧，实则已绷紧到了一触即断的边缘。

伯纳德爵士的书房里，气氛日益凝重。那些便装访客的到来愈发频繁，停留时间也更长。他们带出的不再是低声交谈，而是压抑的、带着急促脚步声的离去。埃利奥特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无法解释的能量读数”、“目击者描述看到黑袍身影”、“官方定性为极端恶劣的刑事案件，但……”——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图景，与塞德里克和秋信中描述的魔法界现状遥相呼应，预示着风暴正在迫近这个暂时的避风港。

西里斯·布莱克的伤势在静养下有所好转，但魔力核心的损伤非一日可寒。他能感觉到魔力流转时的滞涩和偶尔的刺痛，这让他烦躁不已。他不再满足于在庄园里闲逛或与伯纳德进行学术探讨，而是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检查庄园的每一个角落，评估防御薄弱点，并试图教导吉纳维芙一些最基础的、用于紧急避险的魔法，比如“急急现形”或者如何快速躲藏。

“听着，小家伙，”西里斯蹲下身，难得地收起玩世不恭，认真地对吉纳维芙说，“如果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别好奇，别出声，立刻跑到你爷爷的书房或者你妈妈的房间，躲起来，明白吗？”他的眼神里带着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有的警觉。

吉纳维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卢娜给她编的那串彩色羽毛项链。

卢娜则似乎以一种她特有的方式感知到了危险的临近。她不再只是编织那些色彩斑斓的、看不出形状的东西，而是开始在庄园的花园边缘，看似随意地埋下一些闪烁着微光的石子，或者将一些风干的、气味奇特的草药挂在窗棂和门框上。当埃利奥特问她时，她只是用那双朦胧的银灰色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它们在告诉不好的东西，这里不欢迎它们。这些是防妖虫和恶作剧精灵的，希望也对穿着黑袍子的人有用。”

埃利奥特自己的恢复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体力恢复了一些，能独自散步更久，但魔力依旧如同淤塞的河流，调动起来异常艰涩。他尝试过几次最简单的荧光闪烁，魔杖尖只能冒出一点微弱、闪烁不定的光晕，维持不到几秒就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太阳穴的抽痛和一阵虚弱感。庞弗雷夫人的魔药仍在服用，但效果似乎不再像最初那样显着。他知道，更深层次的创伤，需要时间和契机，或许还需要直面恐惧，才能彻底愈合。皮克特牺牲的场景依旧是他噩梦的主旋律，每一次回忆，都让他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

危机在一个看似与往常无异的黄昏降临。

夕阳如同熔化的黄金，将石楠荒野染成一片壮丽的血红。远处，隶属于伯纳德爵士管辖范围内、距离庄园大约三英里外的一个名叫“石溪村”的小村落，正升起袅袅炊烟，一派宁静的田园景象。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卢娜。她正在花园里给那些她埋下的石子“补充能量”（据她说是跟阳光说话），突然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变了。村里的泡泡变得害怕了，它们在乱跑。”

几乎在同一时间，书房里的伯纳德爵士猛地推开窗户，他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军用望远镜但结构更复杂的仪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看到了石溪村方向上空，那在麻瓜眼中或许只是夕阳折射造成的奇异光晕，但在他通过特殊滤镜调整过的视野里，却分明是几道扭曲的、不祥的绿色和红色光芒在闪烁！

“艾米丽亚！带吉纳维芙去地下室！现在！”伯纳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随即抓起书桌上的一个内部通讯器，快速下达指令，调动庄园本身有限的安保人员进入警戒位置，同时试图联系更高层级的麻瓜政府和安全部门。

西里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从客厅冲到了门口，他甚至来不及拿外套，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魔杖。“是攻击！黑魔法的波动！”他对刚刚走出房门的埃利奥特低吼道，眼神锐利如鹰，“他们来了！距离很近！”

埃利奥特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感成了现实。食死徒，竟然真的将魔爪伸到了这里，而且目标直指这个与世无争的麻瓜村落！是因为伯纳德与他们的接触暴露了？还是单纯的、随机的恐怖袭击，以此散布恐慌？

没有时间细想了。远处隐约传来了爆炸声和惊恐的尖叫声，即使隔着三英里的距离，在这寂静的黄昏也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魔法部的傲罗呢？他们不是有保护麻瓜的职责吗？！”艾米丽亚抱着吓坏了的吉纳维芙，脸色苍白地问。

伯纳德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我已经通过紧急频道发出了最高优先级的警报！但他们的响应……太慢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响应！”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无力感。福吉领导的魔法部，为了维持那虚假的和平表象，竟然对发生在眼皮底下的袭击置若罔闻！

庄园的安保人员已经各就各位，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对于能够使用幻影移形、铁甲咒和索命咒的巫师来说，作用极其有限。

“不能指望他们了！”西里斯啐了一口，他因为激动和魔力运转，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汗珠，“我们必须守住这里！埃利奥特，你进去！卢娜，你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庄园外围的林地边缘，空气发出几声轻微的爆响！三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暮色中！他们显然是通过幻影移形直接定位到了庄园附近！其中一人手中还拎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麻瓜村民，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闷响。

“找到那个斯卡曼德小子！还有那个多管闲事的麻瓜官老爷！”一个嘶哑的声音吼道，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食死徒！他们果然是为埃利奥特和伯纳德而来！

“盔甲护身！”西里斯几乎在对方出现的瞬间就挥动了魔杖，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瞬间笼罩在庄园主建筑前方，挡住了射来的第一道昏迷咒。光芒撞击在屏障上，发出刺眼的闪光和涟漪。

“粉身碎骨！”另一个食死徒狞笑着，一道粉碎咒直接轰向庄园的铁艺大门！坚固的铁门瞬间扭曲、碎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庄园安保人员的枪声响了，子弹呼啸着射向食死徒。但其中一名食死徒只是懒洋洋地一挥魔杖，“统统防护！”射向他的子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变形、掉落。他甚至还嘲弄般地对着开枪的方向发射了一道紫色的诅咒，将一个躲闪不及的安保人员击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麻瓜的武器在训练有素且有防备的黑巫师面前，几乎毫无作用！

“卢娜！带伯纳德爵士和他家人退回去！加固门窗！”西里斯一边奋力维持着铁甲咒，抵挡着接连不断的魔咒轰炸，一边吼道。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魔力核心的旧伤因为过度负荷而开始剧痛。

卢娜没有犹豫，她用力拉起不愿离开窗口、还在试图指挥安保人员的伯纳德，同时对艾米丽亚喊道：“快！跟我来！地窖更安全！”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甚至没有使用魔杖，只是用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奇怪的符号，庄园一楼几扇敞开的窗户便“砰”地一声自动关紧、上锁，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作。

埃利奥特被西里斯推了一把，踉跄着退入房门内。他看着西里斯独自一人挡在门外，背影在魔咒的光芒映照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又看到远处村落方向隐约升起的黑烟和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一股混合着愤怒、恐惧和无力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不能永远被保护！

“埃利奥特！别出来！”西里斯察觉到他的意图，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

但埃利奥特已经握紧了他的魔杖——那根云杉木，十又四分之三英寸长，独角兽毛杖芯的魔杖。魔杖入手，一种久违而又陌生的感觉传来，仿佛在呼应他激荡的情绪。云杉木，适合意志坚定、勇于行动的巫师，但它要求持有者必须足够强大，才能驾驭它那“独自行动”的倾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脑海中翻涌的墓地记忆和身体的虚弱感，将意念集中在魔杖尖端。

“昏昏倒地！”他对着一个试图从侧面绕过西里斯铁甲咒的食死徒喊道。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有些嘶哑。

魔杖尖迸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但光芒黯淡、轨迹歪斜，速度也慢得可怜。那个食死徒甚至没有专门防御，只是随意地一偏头，咒语就擦着他的兜帽飞了过去，消失在暮色中。

“哈！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小朋友醒了？可惜没什么力气！”那个食死徒发出刺耳的笑声，反手一道钻心剜骨就射了过来！红色的光束邪恶而迅疾！

“埃利奥特！”西里斯目眦欲裂，想扑过来救援，但自己被另外两道咒语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撞开了埃利奥特！是卢娜！她去而复返！

“噗”的一声轻响，钻心剜骨咒擦着卢娜的手臂飞过，将她飘逸的长袍袖子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瞬间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卢娜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但她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愤怒的明亮光芒。

“不准你们再伤害他！”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对着那个食死徒的方向，用力一握！没有任何咒语光芒，但那个食死徒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咒语也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