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余烬、权谋与劝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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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与其党羽幻影移形的噼啪声还在预言厅空旷的穹顶下隐隐回荡，一种劫后余生的寂静与茫然便笼罩了幸存者们。伤痛、疲惫、以及直面死亡带来的冰冷触感，取代了之前的激烈对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硝烟、烧焦皮肉和淡淡血腥气的混合味道，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战斗是何等惨烈。

没等哈利等人喘过气来，入口处便传来了更加杂乱、却明显属于“官方”的喧嚣。大批穿着猩红色长袍的魔法部傲罗蜂拥而入，魔杖高举，警惕地扫视着满目疮痍的大厅。为首的是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他狮鬃般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公事公办的严肃。

“封锁所有出口！检查伤员！确认身份！”斯克林杰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傲罗们迅速散开，一部分人开始检查倒地的食死徒（确认是否死亡或昏迷），另一部分人则走向凤凰社成员和哈利他们。

然而，斯克林杰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部署，一阵更加夸张、带着某种虚张声势意味的脚步声传来。康奈利·福吉，这位魔法部部长，在一群官员和保镖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乱了几缕，那件做工精良的龙皮大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带也歪斜着。他的眼神慌乱，躲闪着不敢去看那具属于德达洛·迪歌的尸体，也不敢去看那些被傲罗控制的、昏迷不醒的食死徒。

而紧跟在他身后，几乎要贴在他胳膊上的，正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今天穿着一件格外扎眼的、带着大量粉色蕾丝蝴蝶结的羊毛套装，与她那张癞蛤蟆似的脸形成了可悲的对比。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外面披着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男式剪裁的深紫色天鹅绒斗篷，那斗篷的尺寸和风格，与福吉此刻略显狼狈的装扮格格不入，却微妙地暗示着某种超出工作范围的亲密。她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关切和惊恐，一只手紧紧抓着福吉的手臂，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但那双亮晶晶的、如同玻璃珠般的小眼睛里，却闪烁着极力掩饰的恐惧和急于撇清关系的算计。

“梅林啊！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福吉的声音尖细，带着颤抖，他环顾四周的废墟，目光扫过邓布利多平静的脸，扫过哈利等人愤怒而悲伤的眼神，最后落在地上那些穿着黑袍的身影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知道，他一直以来极力否认、掩盖的真相，此刻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权力，他粉饰的太平，在这一片狼藉中，彻底崩塌了。

“正如我一直试图告诉你的，康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伏地魔回来了。而这里，就是他今晚试图达成其目的的现场。”

福吉的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但看着眼前这无法辩驳的证据——死去的凤凰社成员，被俘的食死徒，以及这被两位顶尖巫师对决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大厅——他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乌姆里奇猛地松开了抓着福吉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她向前一步，用她那甜得发腻、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的声音尖声说道：“部长！这太可怕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我必须立刻汇报，霍格沃茨的安保出现了严重漏洞，这些学生——”她指向哈利他们，“——竟然擅自离校，卷入如此危险的事件！这完全是管理上的重大失职！我认为，必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她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发现问题的忠臣，急于与眼前这显而易见的失败和福吉的失察划清界限，甚至不惜将矛头指向学生们，以期自保。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带着明显法国口音、清冷而高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倒认为，是某些人的愚蠢和固执，才迫使这些勇敢的年轻人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以至于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话的是芙蓉·德拉库尔。她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埃利奥特，站在几位法国傲罗中间，如同鹤立鸡群。她银金色的长发在战斗后略显凌乱，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与气势。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乌姆里奇和福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而且，”芙蓉继续用她那口音独特的英语说道，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我们，作为法国魔法部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联合调查员，以及随行的法国傲罗办公室的同事们，可以证实，我们抵达时，正目睹黑魔王伏地魔及其党羽，对这些未成年巫师以及英国凤凰社成员进行攻击。若非邓布利多校长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刻意强调了“法国魔法部”和“国际魔法合作”，并将己方定位为“调查员”和“见证者”，姿态摆得极高。

她身旁那位领队的法国老傲罗，一位留着精心修剪的灰色短髭、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子，也上前一步，用带着浓重法语腔调的英语，语气生硬地对斯克林杰说道：“鲁弗斯，现场的局势很明显。黑魔标记的制造者已经现身。我想，贵部现在应该做的，是处理伤员，收敛死者，并彻底清查这些被捕的黑暗爪牙，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些无关紧要的……推诿责任之词。”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乌姆里奇一眼。

这番毫不客气的言论，立刻让在场的英国巫师们感到一阵不舒服。几个年轻的英国傲罗脸上露出了愤懑之色。

“无关紧要？”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英国傲罗忍不住低声嘟囔，“法国佬就知道指手画脚，当年对抗神秘人也没见他们出多大力……”

“至少我们不会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天下太平，以至于让未成年的学生来面对黑魔王。”一位法国傲罗立刻反唇相讥，他的英语同样带着口音，但嘲讽意味十足，“而且，看看你们的部长……哼。”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英法之间历史悠久的、微妙的竞争与互看不顺眼的气息。法国方面带着一种“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们”的事后诸葛和某种文化上的优越感；而英国方面则憋着一股被戳破真相的恼羞成怒和对“外人插手内政”的本能反感。

埃利奥特靠在芙蓉身上，感受着这微妙的政治氛围，心中一片冰冷。他看到了权力更迭前的混乱，看到了乌姆里奇之流的无耻，也看到了国际关系在危机面前的脆弱。他更关心的，是身边同伴的伤势，是西里斯是否还活着，是卢娜手臂上那道深深的伤口。

这时，赫敏·格兰杰，这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女巫，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和目睹死亡后，似乎被乌姆里奇试图推卸责任并反咬一口的无耻行径彻底激怒了。她挣脱了罗恩搀扶的手，上前几步，尽管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她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乌姆里奇教授！在你指责任何人之前，我想魔法部，或者威森加摩，应该先调查一下你滥用职权，使用黑魔法物品惩罚学生的事情！”

她猛地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那行“我不可以说谎”的刻痕虽然因为时间而淡化，但在明亮的魔法火炬下，依然隐约可见！同时，她转向周围的同学们：“哈利，罗恩，金妮，纳威……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受过这种惩罚！那支羽毛笔，用我们的血写字，把惩罚刻进我们的皮肤里！那是黑魔法！”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连那些正在忙碌的傲罗们都停下了动作，惊愕地看向乌姆里奇。使用黑魔法物品惩罚未成年学生，这在任何文明的魔法社会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乌姆里奇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和她那件粉色毛衣一样白。她张大了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开合着，想辩解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求助般地看向福吉，但此刻的福吉自身难保，只是避开了她的目光，脸色更加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