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王盖地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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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穿着暗色皮质镶铁片札甲、腰佩长刀的兵士率先踏入，眼神锐利如鹰，冷漠地扫过祠堂内惶恐的村民，最后定格在靠在墙边、看起来异常狼狈却又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林晚身上。

然后，他们向两侧分开，让出通道。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身形清瘦的年轻官员，缓步走了进来。他面容带着些许旅途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沉静，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审视，却没有太多惊讶，仿佛早已料到。

他的视线掠过地上残留的药粉痕迹，掠过角落里安睡的孩子，最后回到林晚手中那块显眼的、印满奇怪符号的塑料垫板上。

官员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晚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精神上，激起了难以置信的惊涛。

他说的不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古代方言。

而是字正腔圆、带着一点奇怪口音的——

“解析几何，”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林晚骤然收缩的瞳孔，“用参数方程求轨迹，是不是比普通方程更简便？”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淬了冰的闪电，劈开祠堂内浑浊的空气，也劈中了林晚紧绷的神经。

解析几何？参数方程？

这几个字眼，与她此刻身处的环境——昏暗的油灯、惶恐的村民、残留的硝烟味、窗外窥伺的妖异——产生了剧烈到荒诞的冲突。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停了一瞬，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耳鸣和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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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收缩，死死盯住那个说话的年轻官员。

青袍缓带，面容清俊，带着官威，却也掩不住眉宇间一丝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书卷气。他的目光平静，甚至称得上礼貌，但深处却藏着一种锐利的、近乎解剖般的审视，牢牢锁定了她。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个词汇不属于这个时代！除非……

穿越者？同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晚自己狠狠掐灭。不，不对。他的口音古怪，用词方式也带着一种拗口的文绉绉，更像是……一个极其聪明的本地人，在模仿和复述某个他并不完全理解的概念。

巫祝和村民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自然听不懂这突兀的“天书”。

祠堂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风声。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在震惊过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分析。他知道这些术语，但理解可能流于表面。他在试探。用她可能熟悉的语言体系，投石问路。

她不能暴露太多，但也不能完全否认，那等于不打自招。

“简便与否，要看具体情境和所求为何。”林晚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烬的衣摆，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符合一个有点脾气的“世外高人”形象，“有时参数方程冗长，反不如普通方程直指核心。方法只是工具，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她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既承认了这些概念的存在，又拔高到“方法论”层面，规避了具体计算，同时暗含教训口吻——符合“神使”身份。

年轻官员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眼中的审视味道更浓了，嘴角却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猎物。

“受教。”他从善如流地微微一揖，动作标准却毫无敬畏之意，目光转而落在林晚一直紧握的那块塑料垫板上，“使者手中这‘天书’，符文精妙，似乎蕴藏着天地至理？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观？”

来了。真正的目标在这里。

林晚的手指下意识收紧。这块垫板是她在两个世界间唯一的、脆弱的锚点，是她的武器库和思维导图，绝不可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敌友难辨的古代官员。

“师门秘传，非外人可窥。”她冷淡拒绝，将垫板更紧地攥在手心，背到身后，“阁下远道而来，不会只是为了探讨算学，观摩器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