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腥的清场行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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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毒龙窟。

千仞绝壁如同沉睡的巨兽脊骨，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森然黑影，将整个匪寨笼罩在死寂的阴影之中。唯一入口“蛇肠峡”如同巨兽咧开的咽喉，两侧峭壁顶端，隐约可见堆积如小山的滚木礌石，粗大的绳索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几个守夜的匪徒抱着兵器缩在避风的角落，鼾声与寒风呜咽交织，警惕性早已被漫长而平静的夜晚消磨殆尽。

峡谷尽头，依着浑浊毒龙河而建的匪寨一片死寂。木制寨墙在黑暗中蜿蜒，箭塔的轮廓如同指向夜空的獠牙。主寨后方，紧贴垂直绝壁的巨大石窟“毒龙巢”悬在离地数十丈的高处，仅靠几条粗大的藤梯和一段狭窄的栈道与下方相连。那是“毒龙王”拓跋野的巢穴，此刻，石窟深处灯火已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压抑的呻吟偶尔传出，很快又归于沉寂。

寨内东侧，靠近河边的巨大粮仓如同蹲伏的巨兽，底部架空以防湿气。囤积的粮秣散发出谷物与干草混合的气息。粮仓旁的马厩里，数百匹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牲畜和草料味道。西侧峭壁下，一处被浓密藤蔓遮掩的裂缝，正向外渗出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流——那是罗网死士标注的疑似秘道入口。

绝对的寂静，孕育着即将爆发的血腥风暴。

七道如同融入了夜色的黑影，如同真正的壁虎，悄无声息地从毒龙窟外围三道陡峭山脊的不同方位向上攀爬。他们动作轻盈迅捷，每一次指尖的扣入、每一次脚尖的借力都精准无比，宽大的黑色夜行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音。正是罗网最精锐的“鹰隼”死士！为首者正是代号“鹰隼壹号”，他腰间缠着特制的“攀山索”，背后负着盛满黑色粘稠液体（石油）的密封皮囊，以及数枚引火之物。

他们的目标清晰而致命：粮仓、马厩、秘道、以及……拓跋野的毒龙巢！

鹰隼死士们如同鬼魅般避开明暗哨卡的位置——这些位置早已通过罗网数日的严密侦查，刻入了他们的骨髓。一个倚在箭塔柱子上打盹的明哨，喉咙处突然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他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下，被另一道黑影迅速拖入阴影。下方巡逻队必经之路旁的石缝里，几枚淬了麻痹神经毒素的细小钢针被悄然放置。另一队巡逻的匪徒经过时，脚掌踩过地面，轻微的刺痛被靴底掩盖，毒素迅速渗入，不过走出十几步，几人便感觉四肢发麻，意识模糊，如同醉酒般踉跄几步，纷纷软倒在地，被潜伏在侧的罗网死士拖走处理。

无声的死亡在蔓延。罗网如同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在毒龙窟这个庞大的躯体上，精准地切除着它的感官神经。不到半个时辰，蛇肠峡顶及寨墙外围的警戒力量，已被清理大半！

丑时初刻。

粮仓巨大的阴影下，两道黑影（鹰隼贰号、叁号）如同壁虎般紧贴着粗糙的木墙。一人从怀中掏出特制的薄刃，插入粮仓底部通风木板的缝隙，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一块木板被无声取下。另一人迅速解下背后的皮囊，将粘稠刺鼻的黑色液体（石油）小心地倾倒进去。液体迅速渗透进堆积如山的粮袋和干燥的草垫中。同样的操作，在马厩堆积如山的草料堆深处同步进行。

鹰隼壹号则带领另一名死士，潜行至西侧峭壁藤蔓覆盖的裂缝前。他拨开藤蔓，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流扑面而来。他取出一支细小的竹管，凑近缝隙，用力一吹！一股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黄色烟雾顺着气流涌入秘道深处。这是混合了强效迷药与致幻剂的毒烟！秘道深处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闷哼，随即陷入死寂。

完成这一切，七名罗网死士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回到各自预设的、视野极佳的隐蔽点。鹰隼壹号取出一面巴掌大小、边缘磨得极其光滑的铜镜，对着惨淡的月光，极其精准地向峡谷入口方向反射了三下微弱的信号光。

蛇肠峡入口外，一处乱石嶙峋的高地上。

赵高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静立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紫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当那三下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信号光映入他细长的眼眸时，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时辰到了。”他阴柔的声音在风中如同鬼语。

他身后，叶宇裹着厚厚的裘氅，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嘴唇甚至泛着淡淡的青紫。“蚀脉散魂引”的剧毒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深处的刺痛和灼烧感。但他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盯着下方沉睡的匪寨。

赵高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一股阴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着毒龙窟的方向，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去！这气息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和死寂，仿佛九幽地狱最深处吹来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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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境强者的领域威压——幽冥鬼域！

这股阴寒死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笼罩了整个毒龙窟盆地！

“嗷呜——！”马厩里，一匹最为神骏的头马最先感受到了这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长嘶，疯狂地尥蹶子，撞向木栏！这声嘶鸣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轰！轰！轰！”

粮仓和马厩内部，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爆发出冲天火光！罗网死士投入的石油遇火即燃，火势在干燥的粮草和草料助燃下，如同苏醒的火焰巨兽，瞬间挣脱束缚！赤红的火舌疯狂舔舐着木质的仓顶和栅栏，发出噼啪爆响，浓烟滚滚，直冲夜空！

“走水啦！！”凄厉的、变了调的嘶吼划破夜空。

“粮仓！马厩！全烧起来了！”更多的匪徒被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简陋的窝棚，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骇然失色。

然而，更大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那些吸入了麻痹毒素的巡逻匪徒，此刻药力彻底发作，加上赵高那恐怖领域威压的精神冲击，以及眼前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他们的神智瞬间被摧毁！“鬼！有鬼啊！”一个匪徒双眼赤红，涕泪横流，挥舞着钢刀，对着身边的同伴疯狂劈砍，“滚开！别抓我！滚开！”

“杀！杀光他们！火是假的！是幻象！”另一个匪徒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对着空气疯狂挥舞拳头。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人群中飞速传染、变异！恐惧、混乱、以及被毒烟和领域威压催生出的疯狂幻觉，让这些平日里凶悍的匪徒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们不再分辨敌我，只看到眼前晃动的人影都成了索命的恶鬼！为了自保，为了发泄心中无边的恐惧，他们开始疯狂地攻击身边一切会动的东西！

“噗嗤！”一个匪徒的钢刀捅进了旁边人的肚子。

“啊！你疯了！是我！”被捅的匪徒临死前难以置信地瞪着同伴。

“鬼！你是火鬼！烧死你！”行凶者拔出刀，状若疯魔地扑向下一个目标。

自相残杀！一场彻底失控的营啸如同地狱的画卷，在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中血腥上演！惨叫声、怒骂声、兵刃碰撞声、骨骼碎裂声……混杂着火焰的爆裂声和战马垂死的悲鸣，将毒龙窟化作了沸腾的血肉磨盘！

“混账！！！”一声如同受伤暴熊般的怒吼，猛地从峭壁上的毒龙巢中炸响！石窟厚重的石门被一股狂暴的巨力轰然震碎！

毒龙王拓跋野，只穿着一条犊鼻裤，精赤着肌肉虬结、布满伤疤的上身，如同魔神般出现在洞口！他身高近九尺，浑身肌肉如同精铁浇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此刻他须发皆张，铜铃般的双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先天境中期的磅礴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试图强行镇压下方的混乱！

“都给老子住手！是敌袭！列阵！列……”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现身，气势攀升到顶点的瞬间——

“轰隆隆——！！！”

上游方向，传来一阵低沉到令人心悸的闷响！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紧接着，是如同万马奔腾般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轰鸣！

毒龙河上游，那道被罗网死士秘密加固、蓄水多日的天然堰塞坝，在赵高事先布置的炸药和上游突然增大的水流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崩塌！

积蓄了数日的、如同小山般的浑浊洪水，混合着泥沙、巨石、断木，如同挣脱牢笼的洪荒巨兽，以摧枯拉朽之势，沿着毒龙河的河道，向着下游的毒龙窟匪寨，狂泄而下！洪水在狭窄的河道中不断加速，掀起数丈高的恐怖浪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水！洪水！！”寨墙上的匪徒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尖叫。

拓跋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眼睁睁看着那堵移动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浑浊水墙，以无可阻挡的威势，狠狠拍打在脆弱的寨墙上！

“轰——咔嚓！！！”

木制的寨墙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撕扯得粉碎！滔天的洪水夹杂着断裂的原木和巨石，如同无数柄巨大的攻城锤，狠狠灌入匪寨！低矮的窝棚、简陋的箭塔、惊慌失措的人群……所有挡在洪水面前的东西，都被瞬间吞没、撕碎！

惨叫声被洪水的咆哮彻底淹没！

火光、混乱的营啸、再加上这灭顶的洪灾……三重打击之下，毒龙窟匪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残余的匪徒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齐腰深、甚至没顶的冰冷洪水中挣扎哭嚎，互相践踏，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意志？

拓跋野站在高高的毒龙巢洞口，睚眦欲裂地看着下方瞬间变成泽国的老巢，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在洪水与火焰中化为乌有，看着那些忠诚或不忠诚的手下在浊浪中沉浮挣扎。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冰冷的绝望交织着冲上头顶！

“鼠辈！给老子滚出来！！！”他仰天发出凄厉的咆哮，声震四野，先天境中期的真气狂暴地外放，将洞口附近的碎石都震得簌簌落下。他要撕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要亲手将那个躲在暗处的杂种挫骨扬灰！

仿佛回应他的咆哮。

毒龙巢石窟下方，那浑浊汹涌的洪水之中，靠近峭壁的阴影处，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缓缓从浑浊的水面下“升”了起来。浑浊的水流从他华贵的紫色锦袍上滑落，竟没有留下一丝水渍。正是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