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肉铺路，战神也撞水泥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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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如刀，卷起荒原上经年不散的寒霜，抽打在灰色巨墙冰冷的墙面上，发出呜咽般的尖啸。水泥长城之下，耶律洪基端坐于黑色龙驹之上，浑浊的鹰目死死钉在十里外那道隔绝天地的灰色屏障上。城墙表面光滑如镜，在铅灰色天穹下泛着金属般的死寂光泽，十五丈的高度如同神只投下的界碑，嘲弄着凡俗军队的渺小。墙体外侧，那些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孔洞，如同巨兽蛰伏的呼吸口，无声地喷吐着名为“绝望”的气息。

“大帅……”副将拓跋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目光扫过前方雪地上那片焦黑狼藉的毒烟区，数十具北齐重甲精锐的焦尸还保持着扭曲挣扎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的皮肉焦糊与刺鼻硝烟味，是荒北给予北齐“战神”最冷酷的见面礼。“水泥……雷火……叶宇这妖孽，竟真将这不毛之地筑成了铁桶！”他咬牙切齿，复仇的火焰在眼底燃烧，却又被那堵巨墙压得几乎窒息。

耶律洪基枯槁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马鞍，脸上纵横的沟壑纹丝不动，只有浑浊眼底深处，冰封的寒潭之下，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烈焰。“铁桶？”他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再硬的龟壳，也怕水滴石穿，更怕……从内部朽烂。”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城墙一个不起眼的弯折处——“黑石隘”。“传令！”

军令如山崩：

“全军分作十股，轮番袭扰整条防线！强弓硬弩，只打三里之外，疲其守军，耗其箭矢！”

“调‘铁浮屠’精锐五千，偃旗息鼓，即刻秘密运动至‘黑石隘’侧翼五十里外‘鬼见愁’峡谷潜伏！无帅旗令，不得妄动！”

“再令各营，征调附近所有村落牛羊牲畜，三日内，集齐万头！老夫要用它们的血肉之躯，替我军……踏平荒北前沿雷区！”

“驱…驱畜冲阵？”几位将领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发白。此法血腥残酷，闻所未闻，但看着耶律洪基那不容置疑、近乎狰狞的决绝，无人敢出声质疑。用无数牛羊的生命去消耗荒北的陷阱和守军精力，为后续真正的杀招铺路！这是拿北齐的民脂民膏和无数生灵的性命，去赌一个凿穿防线的机会！

“叶宇想耗，老夫就跟他耗！”耶律洪基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带着不惜国本的疯狂，“二十万大军，百万民夫，举国之力！老夫倒要看看，是他荒北的雷多、箭多，还是我北齐的命硬！待其疲敝，待‘黑石隘’守军困顿麻木……”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攥紧，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便是‘铁浮屠’碾碎隘口，凿穿其防线之时！”他微微侧首，浑浊的目光投向高天之上那片厚重铅云，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与虚空对话：“苦荷大师……时机将至，您也该……动一动了。”

荒北，藏兵谷，“无间”。

巨大的黑色玄冰“天机台”上，银色光河无声流淌，北齐二十万大军的动向纤毫毕现。代表“铁浮屠”精锐的光点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正悄然游向“鬼见愁”峡谷；而代表北齐各营的光流，正疯狂地向周边村落辐射，强行征掠牲畜的红色标记如同瘟疫般蔓延。

“主上，耶律洪基行‘疲兵’之策，分兵十股袭扰整条防线。另，其‘驱畜冲阵’之令已下，正疯狂搜刮牲畜，目标……前沿雷区。”袁天罡斗笠低垂，枯槁的手指在光河中那代表“鬼见愁”峡谷的光点上轻轻一点。“‘铁浮屠’五千，已入瓮中。”

叶宇负手立于光河之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漠然。“驱畜冲阵？老东西，果然够狠，也够绝。”他指尖划过光河，如同拨弄命运的琴弦。“可惜，你算错了朕的‘雷’有多少，也算错了……朕的胃口有多大。”他目光投向光河边缘，那几个带着不祥暗金光泽、远远缀在北齐大军后方的光点——神庙的鬣狗和苦荷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

“传令徐骁，”叶宇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铁交鸣般的杀伐之气，“黑石隘守军，给朕钉死在那里！弩机省着用，滚木礌石招呼！耶律老儿不是要耗吗？朕让他耗个够！告诉陈芝豹，他的轻骑该动了，耶律洪基的粮道，朕要他三日内……彻底断绝！一粒米也不准运到北齐大营！”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利刃：“再告墨衍，‘毒烟雷’…给朕再加点‘料’！朕要北齐驱来的牛羊，有来无回，更要让这些‘肉盾’，变成我荒北粮仓里的鲜肉储备！”

“诺！”阴影中，传令的不良人无声领命，融入黑暗。

叶宇转身，望向天机台中央悬浮的荒北全境微缩光影。风雪在光影中呼啸，铅云低垂翻滚，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驱畜冲阵？呵…朕让你驱！”他冷笑一声，“不良人，散入北齐征粮队！暗中引导，将牲畜…尽量往‘陷马坑’和‘铁蒺藜阵’少的区域赶！告诉前沿烽燧，火油、震天雷省着点用，多用‘毒烟雷’和‘陷马钉’！朕要活的牛羊，越多越好！”

三日后，荒北前沿，风雪骤急。

呜呜的号角声穿透风雪，带着蛮荒的悲怆。北齐军阵前方，不再是沉默的钢铁洪流，而是一片由无数生灵组成的、混乱而绝望的浪潮。上万头牛羊被北齐士兵用长矛和皮鞭疯狂驱赶着，牲畜的嘶鸣、哀嚎混合着士兵的呵斥，在寒风中扭曲成地狱的序曲。恐惧让这些牲畜发足狂奔，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撞向那片被死亡笼罩的雪原——荒北前沿雷区！

“冲！给老子冲！”督战的北齐校尉面目狰狞，手中长矛狠狠刺入一头黄牛的臀部。黄牛痛极狂哞，带着血箭，疯狂地向前冲去。

轰！轰！轰！轰隆！

沉闷的地鸣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黑烟骤然炸响！冲在最前方的牛羊瞬间被撕裂、掀飞！破碎的肢体、燃烧的皮毛混合着黑色的火油和刺鼻的黄绿色毒烟（毒烟雷加料版）四溅飞舞！后续的牲畜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要调头，却被后方更密集的鞭打和同类冲撞逼得继续向前！

陷阱被接连触发！陷马坑吞噬了成群的牛羊，尖锐的铁蒺藜刺穿了柔软的蹄掌，痛苦的哀嚎响彻四野。毒烟弥漫，吸入的牲畜口吐白沫，抽搐倒地。然而，牲畜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前仆后继！用血肉和生命硬生生在雷区中趟出了几条扭曲、布满残骸的“安全”通道！虽然每条通道都付出了数百上千头牲畜的代价，但通道，确实被打开了！

“好！”远处军阵中的耶律洪基眼中精光爆射，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残忍的笑意。“擂鼓！传令前军重步，持巨橹，沿牲畜通道，缓步推进！弓弩手，全力压制城头！”

咚咚咚！沉重的战鼓如同蛮荒巨兽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北齐士兵的心头。早已准备好的北齐重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踏着牲畜尸体铺就的血肉之路，在漫天箭雨的掩护下，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城墙逼近！城墙上，零星射下的箭矢和滚木礌石被巨大的橹盾挡住，叮当作响。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根，许多北齐士兵眼中燃起了疯狂的希望——只要能贴近城墙，就有机会！

“就是现在！”耶律洪基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锋直指“黑石隘”方向！“‘铁浮屠’！出击！给老夫碾碎‘黑石隘’！”

五十里外，“鬼见愁”峡谷。

五千身披漆黑重甲，连人带马都覆盖在精铁之下，只露双眼的“铁浮屠”重骑，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神。沉重的马蹄包裹着厚布，踏在积雪覆盖的谷地中，发出沉闷如雷的震动。接到帅令的瞬间，这支沉默的钢铁洪流骤然加速！如同一柄蓄势已久的黑色巨锤，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冲出峡谷，直扑兵力相对薄弱的“黑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