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水泥蛟龙贯荒北，神庙惊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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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岭深处，蒸汽机的轰鸣如同大地觉醒的脉搏，震得山岩簌簌落灰。公输班布满老茧的手抚过冷却的巨型汽缸，九层盘龙套环在幽暗矿洞中流转着青铜冷光。“君上，”他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指向脚下被抽干的矿道，“地肺蕴火已开，黑金无尽！赤铜峡天雷锻铜之兆亦成真，掘地三十丈，青金矿髓唾手可得！”叶宇玄色王袍在蒸腾的热浪中翻涌，龙渊剑尖挑起一块乌亮煤块，火光映着他眼中燎原的野心——工业神躯的筋骨已成，现在，该为这具躯体铺设奔涌的血脉了！

藏兵谷军工坊的轰鸣声浪，七日未歇。

三十七座熔炉昼夜不息，贪婪地吞噬着黑石岭源源运来的“黑金”，喷吐出的暗红火舌将夜空灼烧出永不愈合的伤疤。铁水在沟槽中奔涌如赤色江河，蒸汽锤砸落的巨响带着某种工业时代特有的、碾压一切的韵律。叶宇站在中央高台上，脚下传来的震动不再是土地的颤抖，而是钢铁巨兽强劲的心跳。

“不够快。”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了金属的咆哮。公输班佝偻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手中矩尺点向山谷外蜿蜒如蛇的运输队伍。满载煤块与铜锭的牛车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轮辙深陷，赶车的汉子挥汗如雨，鞭子抽得噼啪作响，牲畜的喘息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

“黑金、青金，矿脉之血已开，”公输班眼中齿轮虚影转动，“然血脉淤塞，神躯难活。荒北之地，天高地阔，却无一条通衢大道可承此洪流。”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虚空，一道青铜色流光勾勒出荒北疆域图，重点标记出黑石岭、赤铜峡、沉铁谷三大矿脉节点，以及它们与藏兵谷、荒北主城之间曲折盘绕的虚线，“欲活筋骨，必通血脉！君上，当铸‘地龙之脊’，以水泥为骨，贯穿荒北！”

三日后，荒北王府正殿。

粗粝的沙盘占据了中央，以黑石岭开采的煤粉混合黏土烧制的粗陶块，堆砌出荒北起伏的山川地貌。叶宇负手立于沙盘前，玄色王袍无风自动。袁天罡斗笠低垂，阴影下的目光仿佛洞穿万里；赵高侍立一侧，嘴角噙着万年不变的阴柔笑意；公输班则手持矩尺，尺尖点在沙盘上纵横交错的预设路线上。

“一月之内，”叶宇的声音斩钉截铁，手指重重敲在代表藏兵谷的标记上，一路划向黑石岭，“自此，至黑石岭，三百里水泥官道必须贯通！赤铜峡、沉铁谷支线同步推进！所需人力，大雪龙骑工程营全员压上，辅以劳役营所有北齐俘虏！所需石料，就近开山！”

“诺！”袁天罡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不良人已监控所有节点，民夫调度、物料转运，绝无滞涩。”

赵高阴柔一笑：“罗网在南庆工部‘借’来的筑路典籍与匠人头目，三日内便可抵达荒北。庆帝老儿，怕是还在为内库账目对不上而挠头呢。”

公输班矩尺轻点沙盘几处预设的险要山谷和河流：“此处需架‘飞虹桥’，彼处当凿‘穿云隧’！老夫已绘好‘蒸汽碎石机’与‘龙门吊’图样，就地打造！凡人力难及处，皆以机械神力破之！”

黑石岭外五十里，鹰嘴涧。

凛冽的朔风卷着雪沫，抽打在五千名赤膊的工程兵和上万北齐俘虏的脸上。张老三挥动鹤嘴锄，虎口震裂渗出的鲜血瞬间冻成冰碴，他面前是坚硬如铁的花岗岩山壁。凿了半日，只在岩面上留下几个白点。

“他娘的！这石头比北齐蛮子的盔甲还硬！”王老五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掌心磨出的血泡。

“王爷有令！三日之内，鹰嘴涧必须凿通！”工程营百夫长陈铁柱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他猛地一挥手，“上大家伙！”

轰隆隆——！

大地震颤！两台钢铁巨兽被数十名力士推上施工面。那是公输班督造、以蒸汽驱动的“破山锤”。粗壮的铸铁撞锤被锅炉中咆哮的蒸汽推动，活塞发出沉闷的嘶吼！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鹰嘴涧山体剧烈摇晃！碎石如暴雨般崩落，坚硬的花岗岩在持续不断的、超越人力的狂暴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张老三等人推着包覆硬胶皮轮的独轮车，沿着新铺的碎石路基飞奔，将崩落的石料飞速运走，效率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神了！公输先生真是神人啊！”张老三看着那咆哮的钢铁怪物，满眼敬畏。

鹰嘴涧对面，无名山丘。

两个身披白色伪装的身影趴在雪窝中，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他们是北齐悍将耶律洪基派出的精锐斥候“雪鹞子”。

“那…那是什么怪物？”年轻的斥候声音发颤，望远镜中，破山锤撞碎山岩的景象如同神魔之力。

“不是怪物…是荒北的机关术！”年长的头目脸色惨白，飞快地在皮质地图上勾勒，“必须将消息传回！叶宇不仅在造火器，更在造开山裂石的战争巨兽！此路若成，荒北物资转运再无阻碍，我军再难断其粮道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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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收起地图，脖颈处陡然一凉。